燕雲廷展開那張明黃的卷軸,廳裏眾人急忙全都跪倒。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神威將軍謝長留,駐守邊關,保家衛國,朕心甚慰,卿立下不世之功,朕之幸甚,民之幸甚,國之幸甚。即日起,收其為禦兒幹殿下,賜黃金五百兩,擇日將護送錦瑟公主前往大梁國都盛陽聯姻。”
聖旨讀完,院內鴉雀無聲。
劉氏驚呆了,就連程雨曦,也一陣兒陣兒的迷糊。
謝長留成為皇上的義子了?
還要護送錦瑟公主去大梁國都?
皇上不是該拿他問罪的嗎?
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
小太監把眼一斜,“怎麼,都高興傻了,還不趕緊謝恩?”
劉氏急忙向前跪爬半步,“劉氏接旨。”
燕雲廷卻閃過了她,示意小太監將托盤裏的黃金,交給謝長留身邊的追星。
自己則親手把聖旨,遞到謝長留麵前,“謝將軍,接旨吧!”
謝長留接過聖旨,向上叩頭,“謝長留叩謝皇恩。”
燕雲廷雙手將他扶起,“謝將軍,孤要稱你一聲皇弟了。”
謝長留疏離一笑,“殿下說的什麼話,皇上收我為義子是重視長留,長留卻是不敢逾越。
為臣者,本該為皇上、殿下分憂,雖謝長留已身無長物,但皇上有令,臣自是不敢推辭。”
“謝將軍自謙了。如今,燕國和大梁已經談和,料是一路山高水長,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但錦瑟自幼嬌生慣養,怕是路上會有諸多不慣,還煩請將軍受累,多多照拂一二。”
“謝某定當盡心竭力。”
他拉著謝長留,“謝將軍,雲廷想去梧桐院討杯茶喝,可否方便?”
謝長留猶豫一瞬,還是點了頭,“太子殿下,請。”
劉氏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燕雲廷製止,“老夫人就不必招待了,我去謝將軍那裏坐坐就走。”
隨後又向著身後的小太監們擺手,“你們就守在院外,任何人不許進來,免得打擾了我和謝將軍的雅興。”
小太監應了一聲,直接把劉氏等人攔在了梧桐院外。
進了屋裏,兩人分賓主落座。
謝長留親自給燕雲廷斟了茶水,“殿下來我梧桐院,怕是還有別的事吧?”
“如果我說,我是專門來看你的,你信嗎?”
謝長留搖頭,“殿下國事繁忙,又恰逢上京剛剛安定,要說是專門來看謝某,我自是不信。”
“長留啊,你以前可是叫我雲廷一聲兄長的,現下,到底是跟我生疏了。”
“那是微臣年輕不懂事,殿下不怪罪我就知足了,哪還敢再攀附。
殿下,你是皇族中人,先君臣後父子的道理,你比我明白。”
“到底是我燕家對不起你。”說著,燕雲廷忽然一撩衣袍,跪在地上,“我父皇做事,實在無法評說,燕雲廷替他向你請罪。”
謝長留急忙上前攙扶,“殿下,你這是做什麼,古往今來,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謝長留蒼白的臉上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這條命都是皇家的,長留不敢有怨。”
不是不怨,而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