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說回來,自己嶽父膝下的幾個兒女,都是花了一番心想教養的,哪怕是看似最紈絝的長哲,真用心辦事起來,是不會輸給京都城裏那些青年才俊。
欣慰不過一瞬,馬上又為紀長哲所問之事皺起了眉頭,長歎了口氣才開口道:“沒錯,前幾日北麵各大州城收到急件,淮南兩岸各大主城連下數日大雪,越靠近北邊風雪越大”。
“連淮南兩岸都受風雪困擾,那咱們營州又該如何?這可馬上就要春耕了,百姓們都盼著回春呢?”紀長哲聞言心不由沉到了底。
沉默而疑重的氣氛在書房中肆意,相較於紀長哲來言,白寧鈺更清楚知道接下來的艱難。
若單論因大雪而延期春耕,這在營州等地不是什麼特別稀奇事,畢竟北地陰寒多雪,遲南方地區十天半個月左右春耕都是正常的。
但今年不比往年,經過旱、蝗兩災的侵害,百姓們家中本就沒有多少糧食,若開春的早,百姓們可以用山野或田徑中的野菜將將飽腹,但現在呢?
在漫天雪花的覆蓋下,百姓們去何去尋找能飽腹的東西,逼到一定地步,隻能取用保存的糧種。
可人在天災下如螻蟻,他隻能盡可能將危害降到最小,而沒有任何辦法杜絕此害。
“姐夫,朝廷沒說給北地各大州城什麼補助嗎?”見白寧鈺長久沉默著不回話,紀長哲不死心的又補問了句。
這天下可都是皇上的啊,現在北地又遇雪家,皇上難道都不表示表示嘛?
白寧鈺凝神深盯了紀長哲一眼,然後幹脆的道:“朝廷現在的目光都被淮南兩岸吸引了,再加上北地本就多風雪,暫時顧不上咱們這”。
淮南兩岸及以南可都是朝廷每年的納糧重點州,加之去年北地幾大州城欠收,國庫又先後幾次往北地播了救助糧,加上還要給四方邊境軍糧,國庫其實也沒有多少糧食了。
在資源不夠的情況下,朝廷裏那些大人肯定會緊著更重要的州城。
“就這樣?齊王他也沒講什麼嘛?”紀長哲不敢相信的追問,這都是些什麼牛鬼蛇神,放棄這種事,他們為什麼永遠做的這般輕車熟路。
“南方每年交入國庫的糧稅,占月朝總糧稅的一半。”麵對紀長哲的咄咄逼問,白寧鈺選擇用最簡單了當的話回應。
天下之事本就分三六九等,做官雖需廉政愛民,但也得分得重輕緩急,看來自己剛才高看長哲了,三年的磨練還是沒能讓他丟棄那一身稚氣。
紀長哲張了張嘴想講什麼,可最終什麼也沒能講出,畢竟,從理智上來講,朝廷的做法是正確的。
見紀長哲神態恢複正常,沒叫囂什麼不公平之類的話,讓白寧鈺也恢複了幾分笑意。
不懂事不要緊,他們可以慢慢教,但不懂事還要一根筋當強種,那便算是真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