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雨過雲開，明月半牆，風移影動，珊珊可愛。
“二哥。”俞舒雲從後麵叫住俞即明。
俞即明回頭，見小妹一襲月白衣衫，站在廊下。
“舒雲，你還未休息，”俞即明走近，習慣性打量俞舒雲的衣服，站在風口替她擋著些風，“今夜風大，你這衣裳還是薄了些。”
“不礙事的，二哥。”俞舒雲清淺地笑笑，不繞彎子了，拿出一疊信給他，“這裏是北三關以北和周圍的官員和校級，拿給二哥過過眼。裏麵還有一些固定走商的情況，不知道有沒有用。”
自從見過陸辭顏後，她就在收集這些東西，也將邊城的事知道了七七八八。俞舒雲看見父親留著二哥，猜到了邊城要重建的事，知道這事定要靠周邊運物幫襯，才有了這些東西。
“辛苦你了。”俞即明也不推脫，將東西收下了。
俞舒雲沒再說什麼：那是她的辭顏哥哥，這是應該的這些話。隻是笑笑說：
“近年大景地方上也沒什麼大事，辭顏哥哥一事也不知道牽扯到多少。”
這就是提醒俞即明了，最壞的設想便是這事不止與北三關那塊有關。
“我知道了。”俞即明點頭，總得還是要回邊城才知道這是個什麼局。
“我也聽到些風聲，”俞舒雲說，“重建邊城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聖上肯定主要是要派信的過的人去。年輕一輩太小，老一輩的人動不得，很有可能是叫地方調到京城的官員去了，大概還要加個世家裏的子弟，才是放心的。”
俞舒雲知道自己二哥是著急的，一點關子也不賣，開門見山就說了自己的猜測。這些都是按照慣例做的推測。
“你肯這麼說，應該心裏已經有人選了。”俞即明知道，比起自己這裏的事確實是自己小妹更知道一些。據他對自己小妹的了解，沒有太大的把握是不會亂說話的。
俞舒雲從袖裏又抽了張紙出來，遞給俞即明。
“此人叫陳子平，原先是甘州得地方官，兩年前到的京城，平時為人處世還算低調，家境也算較為清貧，在二殿下手下。”
“你覺得負責的人應該是他了？”俞即明看著白紙黑字的書寫，這字他認出來了，是俞舒雲的。不過是左手寫的，有些笨拙，像個老粗漢子的字。
俞舒雲的語氣淡然，透著幾分把握：“二殿下不得聖心，隻能爭些看著苦的話，手下又沒多少合適的人，八九不離十了。”
“那我要正大光明地去，便是要掙那個世家公子的那一份了。”
俞即明本來有些沒有頭疼的，重建邊城這事看著與京中關係不大，不是什麼起眼的事，但要正經扯上關係還是有些難的。他大可以說是陪著陸辭顏一起去的，可終究還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順，怕因此不方便。
但俞舒雲搖了搖頭，意思是不行。
“哥哥原本是怎麼想的？”
“借著辭顏的身份，跟著他去邊城。”陸家在邊城鎮守多年，即使聖上不點他，陸辭顏也是去得合情合理的。更別說，一定不會落下他。
俞舒雲頷首：“這樣便是極好的，不過有時候行事沒有名頭，容易招人麻煩。”
俞即明也是這麼想，所以開始才打算就這麼狐假虎威地去了，沒想扯著俞家。不想俞延元剛才點明了，意思是還是要他有個正經的名號。
“這世家子弟應該是去鎮地頭蛇和那個派過去的官的，隻要不搗亂——就看誰在聖上麵前得臉了。這個身份難免惹了人厭惡。”
“小妹的意思是……”
“要個不在明麵上，就這麼提一嘴，但不興那些多餘的事，關鍵時候說的上話的身份。”俞舒雲說得雲淡風輕。
俞即明扯了扯嘴角，歎了口氣：“這怕是難辦。”
俞舒雲莞爾一笑，說著：“倒也不難，二哥可知趙承均。”
“趙將軍家那個兒子？”這個人俞即明倒是見過兩麵，印象不怎麼深。
“嗯，二哥好記性。他姐姐是敏妃，在皇上麵前頗為得寵。”俞舒雲點頭。
這些便話叫俞即明有些不懂了，聽俞舒雲接著說。
“趙家草根出生，全靠聖上榮寵才過的頗為風光。敏妃有意讓自己這個弟弟掙個出人頭地來，這種機會大抵是要求一求的。而且趙承均本來就有意多在宮裏露臉，此人在皇上麵前也算得聖心，這次要動北三關的事，趙承均決計是叫聖上放下的人選。”
兩人邊走邊說，在一處亭子裏坐了下來，月色滿懷，頗有意境。俞舒雲倒了杯茶遞給俞即明，自己也倒了一杯潤潤喉。
俞即明接過，等著俞舒雲繼續。
“隻要皇帝下了旨，要趙承均擔著職，有了人打了頭。再有人在旁提一句，俞家公子與陸小將軍私交甚好，怕是要跟著看看，便算是在聖上麵前過了的。”
剩下的必說了：敏妃向來疼愛這個弟弟，少不了說要相互照顧一二。這也是麵上極小的事，聖上順著話的話，再有個不大不小的官職便是水到渠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