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顯逼仄的房間,搖著頭的舊電扇攪起聊勝於無的風流,鍵鼠連奏的哢噠聲裏,屏幕上揮舞著聖錘的約德爾人砸碎了水晶,也敲軟了墨遲緊繃了數個小時的神經。
少年癱靠在椅背上伸了個懶腰,隨手拒絕了隊友發來的遊戲邀請,點開企鵝裏某個置頂的聯係人將晉級成功的段位截圖發了過去。
半晌,手機懸浮窗彈出一條到賬通知,墨遲這才重重舒了口氣,離轉房間輕手輕腳打開了隔壁的房門。
同樣不大的空間被小夜燈的暖光填滿,精致如瓷的少女睡意正酣,時不時哼出一兩聲無意識的嚶嚀。過肩長發鋪散著,有那麼幾縷斜斜搭上側頸,給原本恬雅的少女帶上了幾分嬌憨。蔥綠色的、印著電子歌姬公主殿下頭像的大號痛衫鬆鬆垮垮罩住了一弧傲人的曼妙,同款印花的夏涼被蓋住了沒有丁點贅肉的平坦小腹,同樣覆在被子中的修長雙腿屈起了一個舒適的角度,而兩隻白皙的裸腳卻是嫌熱般執拗地伸在了外麵。
墨遲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伸手給這個十幾年前被母親抱養回家的天降係妹妹掖好被子,又拿過遙控器把空調改到除濕模式,這才關上小夜燈退了出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當浴室裏傳出流水聲後,本應在熟睡的墨鳶卻躡手躡腳地下床來到書桌前按亮了自己息屏的筆記本電腦。看著屏幕上醒目的失敗字樣,墨鳶氣鼓鼓地撅起嘴,對著打爆了自己的那個約德爾人的頭像吐吐舌頭,然後關機回床蓋上被子順便氣哼哼地把腳伸到外邊,隻不過幾秒後又悻悻地縮了回去。
衝完涼的墨遲回到自己房間,手裏還拎著一條幹爽毛巾。
他關好門順帶熄了燈,昏黑的屋內有一瞬隻剩下透過紗窗的月色,他就著那縷皎潔坐下,一手擦拭著半幹的頭發,另隻手支好手機打開了前置攝像頭的錄像功能。
每周錄下一小段電子周記,這是少年自母親墨伶於六年前不幸去世後養成的習慣。
至於生理意義上的父親……不過是個沒擔當的騙子人渣,不提也罷。
“咳,今天是21年的6月19日,是你錯過的第十二個母親節。”少年輕咳了兩聲,他聲音有些啞,卻讓人無端聯想起春日午後的悠悠小憩,“小鳶考得很好,估分大概有670,比我當時強多了。她也想報醫科大,說什麼久病成醫,我沒同意,她就不是學醫的性子。”
“小白發揮也不錯,摸到一本線應該沒什麼問題。辛姨和洛叔樂壞了,準備下個周末帶我們去寺裏還願,順便也給小鳶祈福。”
辛姨的全名叫辛梅,是墨伶高中及大學期間的同學,也是工作後的同事。墨伶去世後不久便與丈夫洛笙以及獨子洛白搬到了墨遲家樓上,六年來對墨家兄妹視若己出,大事小情上都多有照顧,因而他此刻也是由衷地替辛姨一家感到高興。
“最近趙哥飯店生意不景氣,勤雜工那份活我主動辭了,沒讓他難做。”少年又咳了兩聲繼續說著,“小白建議我接代練,就是幫別人玩遊戲。我試了試,感覺自己好像還挺有天賦的,單子打得快,掙得也不少,在家還能多顧著點小鳶,挺好的。就是時不時要熬夜,弄得我上火有點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