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拍了拍時飛揚的肩膀，微笑道：“別想了。你自己就是最厲害的人。來，我跟你喝酒。”
“鬼也能喝酒？”時飛揚眨了眨眼睛。
“那當然，鬼至少不會喝死。”杜青鋒把滿滿一杯酒遞給白先生。邊上眾人一陣哄笑。
他們一直喝到天亮，酒桌邊絕大多數人都消失不見。
最後隻剩下時飛揚、諸葛羽，以及給他倆倒酒的唐飛。
“這一年過得怎麼樣？”諸葛羽緩緩地問道，“聽說去幫呂不韋的時候，你受了很重的傷。”
“是吧。”時飛揚靠在椅背上，他苦笑了下道，“而且遇到了一個熟人。”
“熟人？”諸葛羽問。
“至少看上去是熟人，一個美女，但是我不記得到底在哪裏見過她。而她似乎之前也沒見過我。”時飛揚道。
“一個熟人，把你重創了。”諸葛羽盯著時飛揚看了兩分鍾，低聲說，“還是一個空間能力者，她叫夢傾岑？”
時飛揚瞪了他一眼道：“偷窺狂，不要對我用心靈傾聽。”
“我這是為你好。心靈傾聽有些作用你並不了解。心靈傾聽不隻是讀出你當前心中的想法，還可以讀到你記憶深處的波動。”諸葛羽低聲道，“所以，飛揚大人。我可以很負責地跟你說，這個女人你之前是見過的。隻是你不記得了。而這一點，對你這個色狼來說難道不是很重要嗎？”
“是嗎？能具體告訴我是在哪裏見的嗎？”時飛揚看著一片狼藉的桌麵，皺眉道。
“不能。你不如直接去問那個女人比較好。”諸葛羽淡淡道。
“也許……我以前的確有失去記憶過。你以前也說你無法幫助我找回記憶。”時飛揚摸索了半天，才找到酒杯，“但我不知道從何說起。就好像從前我跟你說的，我的寶劍青山丟失了，但我就無從找起。現在也是，我總不能直接去跟那個女人說，我是她前世的情人吧？”
“那又怎麼樣？反正她現在已經對你刀劍相向了，再差還能怎麼樣？”諸葛羽笑道。
時飛揚擺了擺手，把酒瓶裏的“醉生夢死”全部倒出，笑道：“你呢？和端木在一起，是否有回到了從前的感覺。”
“我沒想到她會回來。現在她回來了，我也還是不敢承諾什麼，我不想第二次失去。”諸葛羽想了想，又說，“你知道，我最近帶了上海E科去了倫敦，拒絕了他們給我的更高的職務。”
“職位……高了，管你的人就少了。有啥，有啥……不好，為何要拒絕？”時飛揚口齒不清地道。
“我隻是不想留在那裏而已。”諸葛羽道，“但英國之旅注定會痛苦收場，在那邊的最後一個案子，奧隆戈監獄的案子，讓我很痛苦。也讓我們E科發生了重大的震動。”
“那個監獄，就是當年你被關的地方？舊地重回，根本就是精神折磨。”時飛揚歎息道，桌子上已經沒有酒。
“是的，一切都仿佛昨日重現。”諸葛羽長長出了口氣道，“也許我還不夠堅強。麵對過去的事情，總是想得太多。也許我們老了？”
時飛揚哈哈大笑，然後舉手對諸葛羽敬禮道：“我想我真的喝多了，我可不想在你麵前哭出來。問題的關鍵在於，或許你老了，但我沒有！”他大聲叫道：“流氓先生！帶我去看看你那八百年基業的大秦帝國！”
一直在角落裏滴酒不沾的慕容流浪走了出來，微笑著對諸葛羽和唐飛道：“新年快樂。”然後把時飛揚扛上肩頭，緩緩地離開。
唐飛看著他們的背影，忽然道：“為什麼他會痛苦？他能穿越時空，如果做錯了什麼，直接去修正不就行了？”
“時間能力者，不依靠時間機器就能穿越時空掌控時間。他們是被上天詛咒的能力者，在時空旅行的時候，他們需要考慮更多的連鎖反應。如果他們肆意妄為，你我早就不存在了。試想一千年前，你的祖宗已經死了，你又怎麼會被生下呢？所以你看他穿越得不亦樂乎，其實他經曆的人生，卻比你我的沉重得多。”諸葛羽晃動著空酒瓶，“但是這既不能算上天的詛咒，也不算是奇跡，隻是上天是公平的而已……這酒瓶是空的嗎？大概是空的吧？”
唐飛把就要倒下的諸葛羽背了起來，酒到底是不是一個好東西呢？
在他背上的諸葛羽低聲道：“酒不一定是好東西，菜鳥。但是新年必須要喝酒。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