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年的闊別,洛陽城早已物是人非。曾記得在留香居那裏,和當時的司馬濤玩得是非常的開心。如今回過頭來,他已是高高在上的建威將軍。也許在某個夢裏,他還會夢見小時候,不知夢醒來的那刻,他是否會笑笑。不論如何,現在他是他的主公,他家又深受司馬家的厚恩,所以隻能盡力為司馬家的未來謀劃。早在十年前,司馬家就有奪取天下的野心,隻是當時的皇帝年富力強,又精於謀算,因此他們隻能在暗中等待時機,並不斷的派遣有資質的小孩去往各地遊學,目的是拉攏並發掘人才。蒲靖元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去往各地讀書,不,與其說讀書,倒不如說是去往各地收集情報。如今再次踏上這京城的土地,心中有了種異樣的感覺。效忠主家,自是理所當然,天下陷入慌亂,卻不是他所想看見的。
“靖元。”在發呆的蒲靖元身後,一名穿著豔麗的女子端著茶走了過了。他是蒲靖元指腹為婚的對象,早在三天前她就給他準備了住房。今天偷偷從家裏跑過來,是為了看看十年不見的他。
“寧兒?”蒲靖元有些訝然,他不曾想過這裏是她給他準備的,還一直認為是司馬濤刻意為了他而準備的臨時居所呢。看到身後的女子,蒲靖元有幾分的感慨。在這長達十年的求學過程裏,幾乎每個月都會收到她的信,在自己難熬的日夜裏,也正是她給了他繼續堅持的信心。
“驚訝麼?”沒有小時候那種的那種羞怯,現在的她,看上去更加像一個女孩,而不是如以前那般,一進門就吵吵嚷嚷的。
“沒有。”蒲靖元掩飾住內心的訝然,換上一副笑臉道。“我隻是在想,你好像稍微像點女人了。”
“你....好像也變得不怕女人的樣子呢?”寧兒將手中的茶遞給蒲靖元,臉上有些微紅。“這次還走麼?”想起三年前,蒲靖元從漠北歸來,連招呼都沒打就急匆匆去往江東,她的心裏還是很不是滋味。
“不走了。”幹脆的話語,蒲靖元從她的眼中讀到什麼。二十歲,弱冠的年紀,差不多也該考慮考慮自己家事的時候了。“對了,伯父最近在忙什麼呢?”話鋒一轉,蒲靖元問起了其他的事情。
“不知道在幹什麼,最近老是早出晚歸的......恩......好像是在跟司馬濤商量什麼?”寧兒臉上有些失落,最近父親變得有些奇怪,記不得自己的生日也就算了,竟然連最重要的母親的忌日都給忘了,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忙什麼?
“哦。”蒲靖元淡淡的應了一句,他大概猜得出司馬濤他們在談論些什麼,根據掌握的情報來看,以前派出去的四批人已經有三批回到了洛陽,也就是說司馬家的野心計劃也在一步步的加緊進行當中。不過,憑著寧兒父親的實力,似乎沒有和司馬濤合作的必要。作為掌握京都禁衛軍的人來說,接近司馬濤隻有一個目的,要麼是想做什麼開國元勳,要麼是有什麼事關生命的事情。無論是那一個,如今的京城可以說是暗潮湧動。
“對了,這個。”寧兒從袖子中拿出個請柬。“這是哪個討厭的司馬濤給你的,說是今天晚上邀請你去他家。”說完,一臉的不屑。她不知道蒲靖元與司馬濤的關係,從來都認定司馬濤沒有什麼地方是比得上蒲靖元的。
“我知道了。”蒲靖元接過帖子,一臉的憂愁。假設司馬家對他家沒有大恩,很多事情就都可以看得淡些。好好想想,這些年在外麵的生活,好像要比這裏開心很多,無憂無慮,可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深深的吸了口氣,他信步朝門外走去,有些事情遲早要說,與其晚上再說,不如現在就說說的好些。
“你.....”看到蒲靖元轉身就走,寧兒還想再說些什麼。在她的心裏,隻要他快樂了,什麼都無所謂了。
“你先回去吧。”蒲靖元停住腳步,轉過身跟她說道。“也許會很晚也說不一定。”
“我知道了。”不用多說什麼,她明白的,蒲靖元也有他自己的難處。悄悄的拭了拭雙眼,她轉身背對著他。
“以後,娶你的時候.......。”蒲靖元想說什麼,卻始終開不了口。隻得無奈的向門口走去,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不可能。像他,如果司馬濤不滿意,等待著他的就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