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母親,我錯了。”
龍則之看了姚檸良久,錯開目光,低下頭,輕聲道歉。
她並不偉大,世界對她不公,她做不到以德報怨,以善意回對惡言。
可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值得龍則之在意的話,那就是兩個人。
一個是把她從火中救出來的養父姚易恭。
另一個就是眼前的少女,她的妹妹,姚檸。
姚檸善良大方,溫柔美麗,美好的超脫凡俗。
世界上一切美好的詞語都好像為她存在的,她生得漂亮,性格好,成績優異,家庭美滿。
但倆人並不交好。
在姚檸眼裏,她美滿的家庭在龍則之到來的那一刻,蕩然無存。
龍則之清晰記得,剛來姚家的時候,姚檸端著吃食走進她的房間,對渾身纏著繃帶,躺在床上的龍則之袒露心聲。
“上午的陽光很暖吧,這是別墅采光最好的一間房,本來說好給我做臥室的,裝修都按我喜歡的風格修的,可現在,榻榻米上睡的人,是你。”
“我不喜歡你。”
“沒有你的話,我是父親唯一寵愛的孩子,可現在,你分走了我一半的父愛。”
“父親讓我照顧好的你的一日三餐,飲食起居直到你康複,我會照做,但我並不想看見你,你好了之後,請不要出現在我的視野裏。”
“我們大道朝天各走一邊,除了名義上的姐妹,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
對於姚檸的話,龍則之聽在耳裏,記在心上。
她對姚檸有愧,不想讓她添堵,在家做隱形人,在學校也從不去找她,同學們沒人知道他倆的關係。
物質上沒什麼能給姚檸的,不過想聽她一句道歉,那就道歉好了。
房蔡襄一見龍則之服軟,又趾高氣昂起來,“你錯了,錯哪了?”
龍則之眼睛空洞,聽著自己聲音輕飄飄響起,“我不該頂撞母親,不該出言不遜。”
房蔡襄心裏舒坦了,慢悠悠喝了口茶,揚聲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既然知道錯了,管家,請家法。”
聞聲,管家請來了戒尺。
望著那根長五十厘米,寬約三指的紅木實心戒尺,龍則之肩膀下意識一縮。
在龍則之來姚家之前,姚家並不富裕。
姚易恭隻是個普通阿sir,薪資勉強夠維持一個家的生計,房蔡襄也並非出身名門世家,家裏提供不了經濟支持,隻是一個每月領著微薄薪水的前台。
後來買彩票中了大獎,把錢拿去理財,短時間內翻了個番,又趕上了個好投資,發了筆財,住上了大別墅,開上了豪車。
勉強步入有錢人的行列,卻是個暴發戶,圈裏的名媛麵上和氣,私下裏都瞧不上,為了擠入他們圈子,房蔡襄給自己進行了包裝。
這戒尺就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美其名曰,傳承家風,警誡後輩,龍則之沒少在這上頭吃苦頭。
火燒的傷勢好了之後,房蔡襄常常拿著戒尺訓誡她。
她總說,“瞧著你就像哪個村裏出來的,一舉一動都透著土氣,要想做我姚家的女兒,首先你得把規矩學好。”
於是,挨打成了家常便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