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時候,夏沐瑤是被凍醒的。

夏語披著薄襖子輕手輕腳走了進來,手上還抱著一床厚棉被。

“小姐,是不是凍著你了。這鬼天氣,說冷就冷。”

夏語說話嗬出的氣變成白霧,模糊了她的麵容。

夏沐瑤裹著被子坐了起來。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回小姐的話,還未到卯時。\\\"

這麼早。

夏語將床上的薄被換下,鋪上厚被子。

夏沐瑤披著外袍走到窗邊,打開窗戶,一陣冷風撲麵而來,凍得她打了一個哆嗦。

這氣溫就跟坐雲霄飛車一樣,直上直下的,玩得就是刺激。

她心中尋摸開了,京城已經這樣了,比她更北的一些城市會不會已經開始下雪了?

那再遠點,例如遼州那一帶又是個什麼光景?

天亮後,國公府的下人紛紛穿上了冬天的襖子,縮手縮腳從回廊上走過。

朱掌櫃一早就來到國公府,立在蒹葭院外等待大小姐的通傳。

直到辰時過半,蒹葭院的門才被丫鬟打開,將他叫了進去。

“小姐,幸好小的一拿到銀子就把糧商庫裏的糧食都買下了,想必此時他們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糧商以為是冤大頭上門酷酷買陳糧,以為是來給他們清庫存的。

沒想到手上的糧食剛出庫,轉眼氣溫驟降,烏雲壓頂,似有大雪催城之兆。

天氣十分詭異,一看就不正常,恐有天災降臨。

天災時期的糧價那可是比平時翻了好幾番,而他們用比平時還低一成都價格通通賣給了朱掌櫃,這可比割肉還疼。

朱掌櫃神情興奮,像是完成了一件十分了不得的大事。

“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這都是小的應做之事,沒耽誤小姐的事情就好。”

“今年怕是會天寒地凍,這樣吧,將聚鮮樓九月份的收益拿出來,給大家一人做一身新棉襖,然後再給每人發一袋米。”

“小姐,您這是?”

“咱們不缺這點銀子,就當是給手下夥計的福利,讓他們能安心在聚鮮樓做事。”

夏沐瑤也不是爛好心,這也是收買人心的一種手段。

大昭百姓大多還是重情重義,知恩圖報的大家,都是為了混口飯吃,隻要你真心待他們,他們就會用真心回饋你。

不真心回饋的通通讓他加倍還回來。

朱掌櫃聽得頻頻點頭。

“小姐想得周到。”

聚鮮樓裏還真有一個家裏十分困難的,有了大米和襖子這個冬天他也能過舒服一點。

“收糧暫停吧。”

接下來估計也收不到多少糧食了。

商人最是會審時度勢,看天氣突變,手裏的糧食不會輕易出手。

個個都等著發災難財大賺一筆。

下午的時候,氣溫似乎又降了一些,北風嗚嗚刮了起來,夾雜著幾滴冰涼的雨點落下。

婢女們把炭盆抬了進來。

“小姐,看這樣子說不定今晚就會下雪。”

才十月初就要下雪,京城許多年都不曾有過了。

往年怎麼也要等到十月末才會降下第一場雪。

夏沐瑤搗著草藥,漫不經心應道:“嗯,春香回來了嗎?”

\\\"回來了,怕把寒氣過給小姐,在外麵烤火呢。\\\"

春香帶著一身炭火氣走了進來。

“小姐,是濟世堂的陳衷大夫去的槐花胡同。”

“陳衷?獨鶴的徒弟?”

“正是。”

要是是獨鶴出手了,取出銀針也不是不可能。

因著瑤合作做生意的緣故,她和獨鶴接觸的多了,也知此人醫術超然,自己的銀針封穴之法是難不倒他的。

至於夏雋潼身體的毒,那就別妄想能解了。

“算了,不必再關注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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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夏沐瑤穿著厚厚的棉襖,將自己滾成了一個球才有勇氣走出溫暖的房間。

外麵是一片銀白,大地被雪花裝點的好似一塊超級大的白色絨毯,踩在上麵軟乎乎的,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雪還在下,且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夏語:“小姐,夫人讓您不必過去請安。”

“嗯,娘親身體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