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開始下的暴雨,到清晨還沒有停歇。
不過是從電閃雷鳴的傾盆大雨,變為風雨飄搖的中雨。
江北的山林氣溫本就比江南低,暴雨狂風更是帶來深入骨髓的寒意。
如果不知道天時的,或許以為已經進入了深秋霜降時節。
朗朗書聲飄蕩在山風中,因為下雨暫時停工的山民,大部分來到臨時學堂外麵,聽著半懂不懂的朗讀聲,樂不可支。
臨時學堂的地基是高標準建造的,地基挖下去足有三米深,半米土層,剩下兩米半硬生生從岩石上鑿出坑道,然後再用條石、石灰、砂漿,還有張元申調配的特殊“金料”,沿著地基坑道澆灌。
牆壁建到半米高的時候,張元申停止了這樣的建造方式。
隨著各個村寨越來越多的山民到來,他們的小孩也跟著過來了,近兩百多名大小孩子,既不能幹什麼活,又不能在危險山林間隨意玩耍,這讓所有村寨山民頭疼。
繁瑣、費時的學堂建築方式暫停,而後采用了快速搭建臨時學堂的手段。
學堂占地麵積很大,按照張元申的圖紙所示,這裏包括大課堂兩間,小課室二十間,書屋一間,道法室一間,煉體室一間,座師房一間,課師房一間,事務房一間,倉庫一間,廚房一間等等。
大課堂的位置,正是村寨小孩們彙聚起來讀書的地方。
牆壁用木頭簡單搭建,屋頂鋪上樹皮、茅草。
看起來像是堂皇殿堂的地基上蓋了一頂破破爛爛的草帽。
不過在現如今,這個條件非常可以了,一旁圍觀旁聽的山民們非常滿意。
“又給免費吃喝,又教娃兒們念書識字,鎮嶽道觀好啊。”
“比三河口鎮的西學堂還要好咧。”
“西學堂還是要交一筆學費的,除非期末考試成績特別優秀,才能免除下個學期的學費。”
“免除了學費,我家的也讀不起,食宿費太貴了。”
“三河口如今生活太不容易了,租一個沒窗戶的泥窩子,也要一個月五元。”
“我們搬一個月的石頭,能賺多少錢?”
“多的時候,一個月搬三十塊,賺十五塊,少的時候,大概十塊。”
“你們青石村寨還有石頭搬,我們臥虎村寨啥都沒有,以前可以賣點紗綢、草藥,後來泰西鬼佬的便宜布料和便宜的藥片一運過來,我們的東西完全沒人要了。”
“以前三河口不是這樣的,以前五塊錢在三河口能做十天半個月的上等人,天天吃的是大白米飯、油炸糍粑、紅燒肘子、炭烤羊排,頓頓能喝酒,晚上還能去澡堂子泡一泡……”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以前三河口的泰西鬼佬天天免費教人識字,天天拿著包子在街上派送。”
“都怪你們青石村寨的,把三河口修那麼漂亮幹嘛?修那麼漂亮,那邊幾個村子的人,寧可賣光家裏的銀器,也要買一套三河口的房子。人人都往那邊跑,生活費不貴才怪!”
“這怎麼怪到我們頭上了,又不是我們要修那麼漂亮的,修好了我們又住不起。那我還要怪你們豬尾巴村寨的,天天逮著那些泰西鬼佬騙,把他們騙窮了,如今再也不在街頭免費派送食物……”
“我們要把道觀修好點,盡能力幹紮實些,雖然道觀我們也沒得資格住,但看樣子,我們的娃兒以後可以住好長一段時間。”
“你們聽不聽得懂娃兒們跟到張道長念的是啥子?”
“不懂,但是聽起來挺有感覺的,比三河口西學堂裏的什麼原子丸子的更顯得朗朗上口。”
一百多近兩百個三歲到十二三歲的小孩子聚到一起,烏壓壓一大片,正常來說應該是這邊吵那邊鬧,你嚎哭我大叫他滾在地上哈哈笑。
但是,張元申一記歸元攝神法術放出,所有的小孩都仿佛找到了自己人生中最渴望的東西,眼巴巴地望著講台上的張元申。
“今天我教你們誦讀《顓瑞帝君與觀渾帝君辯之天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