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火神說過,隻要吹響笛子他就會出現。
已顧不得,火神對和親之事做的種種,這一刻她隻想出去,哪怕隻是出去瞧上一眼也好。
那迫切的願望,讓她無法抑製的吹動笛子,笛聲在煙火聲中掙紮,一瞬息衝破牢籠又被濃重的清灰壓下,被那彌漫著無處散去的煙火味嗆著無法呼吸。
一曲兩曲……
他終究是沒有來,千零露心中微涼:是自己不知好歹拒絕師傅的幫助,到如今他不來相見亦是應該的。
她放下笛子微歎了口氣,望向煙花燦爛眸中波瀾不驚,似是一攤死水。
絕望間,後牆之上突然傳來悉悉索索的怪聲,細細聽勉強能從煙花聲中辨出,似是蟈蟈叫又似是某種蟲鳴。
思來正值寒冬,萬物生靈非死即眠!
莫不是…師傅來了!
千零露心下一陣激動,忙循著聲音去,穿過稀疏的幾株桃樹到了後牆邊,這裏常年不得光照,地上的雪更是厚厚一層不得融化,在忽閃忽閃的煙火中更顯蒼涼濕冷。
一顆心才定了定低聲問道:“師傅是你麼?”
牆頭冒出一個人影,隱隱倒也看的清。
束高發,戴銅箍,麵帶微笑。
沒戴麵具!並不是火神,立時失望的神色寫在了她的臉上!
“幾日不見,我怎麼多出個徒弟來!”
這人不是南宮胤詢還能是誰?
咳咳咳,千零露差點沒被口水嗆死。
看著南宮胤詢一臉的痞氣瞧著自己。
千零露心中暗紂:博弈之事他尚脫不了幹係,即便與他無關,他亦是姐姐托付終身的人,如今在夜裏這般相見更是要避嫌的!
“你來做什麼?”千零露語氣頗有不悅。
他麵色一沉,長眉微微一挑:“聽三哥院裏笛聲哀怨,尋思著來瞧瞧,正門還有人看著不得進,我便爬牆過來!還沒進來就瞧見你了!”
“總不是吧,你若隻是瞧瞧發出幾聲怪叫做什麼?”
“嘿!就你聰明不是!”他嘴角勾出一個嘲諷的笑意,用手掃了掃牆頭的雪,又道:“聽說前幾日你身子不大好,現下可好些了?”
“煙花正盛,你不陪著肖姐姐,關心我做什麼?!”
“看來你是好利索了,跟我鬥嘴都那麼有勁!不讓我進去麼?”說著他瞄了一眼院裏。
“賀哥哥不在,你進來總不大好!博弈故去,肖姐姐更需要你,姐夫還是回去陪陪她罷!”千零露淺淺低了低頭。
他冷冷一笑,用雙肘撐著身體,略有些吃力的從袖口摸出一個糖人,捏的書生白衣白帽是栩栩如生,那鬼魅模樣乍看起來同他倒有幾分相似。
“街上專門請人做的你要不要?!”說著便抬了抬手遞了過來。
也虧得是他,換做旁人也不能捏出這鬼東西來!
千零露搖搖頭滿目嫌棄,他隻得縮回去,捏著糖人的木簽來回的轉。
“眼下你家姐姐瞧我正如眼中釘肉中刺,我躲著還來不及……”
“此話怎講?”
“博弈死在我的碎絞下,你說我能高枕無憂麼?”
他的坦誠還是讓千零露心中一動,萬是沒有料到,他會如此從容的說出這樣令人揪心的詞句。
“那是不是你呐!?”千零露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道。
“你信我,我說是也不是!不信我,我說不是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