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塔凝了凝神立起身來,仔細瞧她,不過十八九歲,那麼稚嫩,雖與母後長相相似,卻沒有母後威儀天下的氣度,她又怎可能是自己的母後呐!
母後早已和父王死在那食人的宮中了!
但見她蒼白的臉上有驚恐之意,不覺收了收目光,“抱歉,失態了!”
他麵上有恍若的清光,眼眸中似有說不明的失落與滄桑,千零露盯著他,不由得擠出一絲笑來,“不打緊!總領你怎一個人?”
“你認識我?”
到此他才細聽她的話。
千零露點點頭露一個淺淺笑意,“我師傅請您喝杯茶……”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雅塔望去,茶桌前錦繡簾幕一閃,有個戴著詭異麵具的黑衣男子的身影已然佇立在眼前。
“雅塔王,可賞個麵子!”
他笑的有些刻意,並未起身,叫人覺得他的忍耐在雪鄉閣的狂歡之中深藏不露。
雅塔捐步走過去,掀起青衣裙擺坐在火神對麵,“閣下不以麵目示人,多少都欠點誠意!”
聽他說著,千零露已走到一旁,識趣的為二人斟滿茶水。
火神淡淡一笑,盯著雅塔不緊不慢的抿了一口茶,輕聲道,“無魂去了太保府上!”
雅塔的神色一寸一寸沉了下來,冷若冰霜。似乎已預感到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太保還安好嗎?”
“死了……”火神冷冷一句,不帶多餘的感情!
雅塔手中握著的茶杯瞬間被捏成了碎片,他的眉眼一立猶如這雪香閣幾十年的煙火之氣,盯著火神怒卻隱忍著,此刻從窗台吹來的風略帶寒意,隻叫千零露打了個冷顫。
她轉了轉心思,師傅也忒不會說話了,這不叫人誤會麼!
趕忙補充道:
“總領,是無魂殺了太保,我們是受太保囑托前來尋您!”
雅塔凝眸她一眼,又望著火神冷冷道,“我憑什麼信你們?”
“就憑太保對天大王的忠心!而你作為天大王的兒子,卻將王位讓給羅生!你辜負的不僅僅是你父王,更是彝國的百姓!”
火神神色自若,絲毫沒有懼意,這樣冰冷的言語,給這周遭的環境重重的逼迫感。
聞言,雅塔“嗤”的一聲笑了,眼角有波波而動的光,在五彩斑斕的燈火中是寂寥與空曠。
“不久前,一直過著不問世事的太保突然差人找我,要我光複我父王的王位,而我不想重蹈我父親的覆轍,你懂不懂!我不想與我父王一樣,敗在他的仁慈!他的善心!他的心懷天下!”
他的手握的咯咯響,似乎每個指頭都在用力。
“我隻想過逍遙的日子!想看草原的天,便快馬馳騁,想喝甘甜的水,便舉一瓢飲!”
火神不屑一笑,凝視著他,聲音清淡如一鉤慘淡的下弦月,“真叫你父王失望!!”
“亦叫我失望!”身後傳來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抬首望去,走來一個著灰衣便服,戴羊角黃帽的老人,雖胡子花白,眼神篤定卻是氣度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