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_他隻剩下一個空(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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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山江總是叫安琪傻丫頭。叫得她內心酸酸的。

當時,聽到艾山江那冰冷而麻木的解釋,安琪委屈地把電話掛了。因為她覺得自己從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起就愛上了他,把心掏出來交給了他,她是火焰,她想用體溫把一座冰山烤化。她很清楚自己不是為艾山江來到這個世界的,卻願意為他去死。她們的愛情是永恒的。可是艾山江卻勸她別相信永恒!相信愛情的永恒,就是相信艾山江啊。愛情至上的安琪早已把永恒當成是艾山江的代名詞,而他卻把自己排除在被依靠被信任被溫暖被愛慕之外。在他們分別的最後一刻,他仍然拒絕她純真的愛情,他是膽怯了呢?還是真的把愛情看得那麼衝淡那麼無所謂?直到今天,安琪才真正理解了艾山江當時的心境,其實他這番話裏無不透著誠實、冷靜和現實。那個時刻,生離死別正威脅著他,雖然他與走向戰壕不能相比,但他身處的環境卻是那麼惡劣。可以想像,在那種惡劣的環境下,他自然會常常露出他冷酷麻木的一麵。

三年過去了,安琪無數次勸慰自己重新安排生活,她需要有一個新的生活來衝散她內心的憂傷。這也是艾山江對她的期望,好好活著。但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至少她的內心永遠都不會對他告別的。

安琪把車靜靜地停在空曠的天然牧場上,雪地裏看不到一匹牛馬,牧人的影子更是尋不見。但安琪仍然在烏蘭山腳下深情地等一個人,她希望那裏能走出一個強健有力量的男人,那個男人是她盼望已久的艾山江。安琪在等待中靜靜地睡著了。她在女歌手恩雅淒美的歌聲中打了一會兒盹。她甚至做了個夢,夢到艾山江從烏蘭山山頂上走下來,對她粲然一笑,然後緊緊擁抱著她,說著自己的思念和火熱的愛情。在倆人的感覺中,他早已擁有了她,她也早已屬於他,他們早已熔合為一體,在他們最美好的擁有裏,他向她細細講述所發生的一件件故事,她就那樣躺在他溫暖有力的懷抱裏。

然而好夢不長。幸福的安琪很快醒了,她發現自己又做了一個好夢,好夢也難圓。她多麼不希望自己與艾山江的愛情隻是一場夢啊,現實離夢想為什麼總是那麼遙遠?安琪又一次絕望了。她想起與艾山江最後一次通話,艾山江說過:一個追求生命完美的男人,必須有他自己的背景。他說他的背景是藍天、雪峰、草原、駿馬和變幻的風雲。而這一切他都擁有了,他很知足。安琪曾經心有不甘地追問:那麼愛情呢?在你的背景裏愛情在什麼位置?我在哪裏?艾山江的回答是:在我心目中,你是女神,你對我來說是那麼的親切,又那麼遙遠,我們永遠都有距離。就像我與烏蘭山雪山那樣,我感謝她對我的滋養,但我隻能仰望她。艾山江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仍然用理性拒絕著安琪的愛情,隻有他的心才知道,他是多麼熱烈地愛著她。

在大雪紛飛的牧場,在偶爾傳出的馬嘶聲裏,在對愛人深深的懷念中安琪發誓:她將無視組織紀律,而是順從自己的內心,把所經曆的愛情故事寫出來,等到晚年的時候,再戴起老花鏡一頁頁翻看。艾山江值得她這樣做。不知艾山江會不會同意。以自己與他的默契程度,他應該能夠同意。盡管安琪曾宣稱,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可是如果她把兩人的愛情寫出來就有可能成了大家的事情。她決定冒這個風險。

艾山江走了,他帶走了安琪的魂魄。現在,她隻剩下一具空殼。從愛上他的那一天起,她就是堅強的,她真擔心有一天,自己忍受不了這份深深的思念之情,最終會脆弱地放棄生存的權利而隨艾山江去了。但是阿迪力警告她說:你沒有權力放棄生存權,你的生命不單單是屬於自己的,還屬於你的母親,屬於愛你的朋友們,屬於艾山江。一提到艾山江,安琪的眼淚就又會流下來,是的,她整個的生命都屬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