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帝雲台。
帝都自古被稱為“鍾山龍盤,石頭虎踞”,帝氣極盛,景色更是雄渾壯美。作為皇家園林的帝雲台更是“景中之景”,雲台之上,俯瞰整個金陵,使人心曠神怡,寵辱皆忘。
已是子時,雲台書院已然宵禁,少了那群學生的喧嘩,帝雲台一片靜謐。離書院兩裏之外有一塊巨石,橫臥於崖旁,堪稱整個帝雲台觀景的絕佳去處。因山中罡風凜冽,巨石周圍無任何遮擋,傳聞第一屆書院弟子便有人在此跌下山崖,屍骨無存。自此之後,尋常弟子不敢在此石上玩耍,非三品以上高手不得駐留。此時的巨石之上卻站著兩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子,一人白衣,一人青衣。罡風吹過,竟沒有吹動其身上的衣物,便見其不凡的修為。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不遠處的樹林裏傳來了腳步聲。來人竹青色長袍,腰間玉帶,束著一塊即使夜間也不掩其光澤的玉佩,刻著一個“緲”字,極為瀟灑愜意,正是縹緲閣副閣主的武定侯王景辰。
聽到腳步聲,兩名女子回過頭來,皆是眼角含春,眉目間盡是媚色,而白衣女子眼中多了些雍容華貴之色。王景辰拱了拱手,笑道:“良辰美景,又有兩位佳人相伴,今晚看來不虛此行啊。”
青衣女子眉目忽冷,“哼”了一聲,顯然對武定侯的輕浮散漫極為厭煩。白衣女子卻燦然一笑:“如果讓正道知道,三才之首的武定侯在這裏與妖後、妖王廝混,怕是不好交代呢。”美人一笑,美若驚鴻,尋常修道之人怕是早在這媚術之中迷失自我。
好在武定侯修習須彌梵音已深,定力遠非尋常人能及,稍一愣神,便笑罵道:“九夫人,上來就要迷暈我,我還去哪給你辦事啊。”
這看起來弱不禁風、滿身風情的女子竟是萬妖穀的妖後九夫人!九夫人本是妖族十大種族“天狐族”的族長,五十前妖族大亂,她與赤金蛟王也就是現在的龍帝聯合兩族勢力,對其他八族遠攻近交,平複叛亂,合力登上萬妖穀最高位置。傳聞九夫人是“天狐族”千年來唯一修成九尾神通的天才,道法修為極高,且善於媚術,百年前不少正道人士敗於其手下。好在此人並不凶惡,不喜吸吮修為等殘暴手段,故惡名較小。
旁邊青衣女子正是九夫人胞妹、“天狐族”的繼任族長青羽。青羽自小便是九夫人帶大,二人亦師亦友,在九夫人的親授下,青羽也已修得八尾神通,方能繼任族長,統領狐族。
眼前一青一白,八尾神通是一品修為無疑,九夫人百年前便是天一品境界,如今雖然未臻化聖境,卻也是頂級的天一品境界,就算已臻傳聞中的聖人境也未可知。如果一言不合動起手來,武定侯怕是要吃虧,卻不知為何深夜與此二妖相會。
九夫人收起剛才的笑容,肅然說道:“你我說好,這件事不過是以物換物,並不是什麼辦事,我也不欠你人情。以後江湖相見,你我終歸還是敵人,我也絕不會做出有害於妖族的事來。”
武定侯拍了拍一路走來粘在袍子上的雜草,斜眼看她:“成成成,誰要你做什麼有害於妖族的事來,你我都不是濫殺之人,隻要人妖大戰不再出現,我也不會與你為敵。再說了,老子賣你人情不就是為了不出現臨州的戰事?吃鹽焗雞的時候吃的那麼歡,現在跟我來算賬?”
九夫人臉色一紅,青羽見長姐臉色,剛要發作,便被九夫人伸手攔住,卻對武定侯施了一禮,又換成魅惑的聲音道:“煩請侯爺帶路。”
武定侯翻了個白眼,上前帶路,嘴上卻碎碎叨叨,大意是狐狸果然是翻臉不認人的主。大概是剛才被“鹽焗雞”將了一軍,九夫人笑語盈盈也不惱,隻是青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卻又不好發作。
大概行了一炷香左右,三人來到了雲台書院大門外,雲台書院禁製極多,建成以來玄天宗的天門門主白蕪道人、玄門門主王青玄多次來此布下禁製,傳聞就連大華上下最神秘的夜行司司正無相真人也曾來過書院。被譽為帝都除皇宮外最難闖的地方。
不說其他,單書院大門就有近百道禁製,旁邊有塊大石,上書“落地石”,意思是禦空飛行者到此必須從空中落下,徒步進入大門內,否則便觸發禁製,任你有大神通也凶多吉少。
武定侯轉身扔給二狐兩張“滅息符”,叮囑道:“就算二位有大神通,可以掩住自己的氣息,但是書院裏的禁製實在是繁多,就連我也不能知悉所有。保險起見,二位還是帶上這個特殊的符吧。”
九夫人若有所思,不一會便把符帶在身上。倒是青羽極不情願,扭扭捏捏很久才在九夫人的瞪眼下帶上了符。
九夫人滿意地點點頭,自言自語道:“這便是,真兒讀書的地方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