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雲台書院。
陸真和陳辭樹因為是最晚來的,被安排在弟子別苑最裏麵的坤六房,這間房窗外便是懸崖,即使關了窗也能聽到屋外罡風陣陣的呼嘯。
好動的陳辭樹東看看西瞧瞧,在房內轉了七八圈才停下來,看了看尚在回味《萬妖譜》對的課程內容的陸真,無奈道:“小真,自從下課回來後你就一直在回味,還不夠麼?那些普通的妖怪這麼有趣?”
陸真白了他一眼:“陳兄,我又不像你這樣家學淵源,從小見識慣了。我這啥也不知道的人不得更努力學習才能趕上你們?笨鳥先飛嘛。”
陳辭樹突然囁嚅道:“說道。。。笨鳥先飛,我這個。。。還會太玄清淨訣呢。你能。。。不能。。。教教我?”
陸真眨眨眼:“我又不是你師傅或者師長,不太方便吧。聽陸師兄說,琉璃院的烏真師叔專門負責指導書院玄天宗弟子修行的,要不明天我們一起去找找他?”
陳辭樹深知修真門派私下傳授是極大的忌諱,在玄天宗這種大派更是如此,隻好在心裏問候了一遍自己不負責的師傅,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時,陸真很反常地湊過來,悄悄問道:“陳兄,你是名門大家的子弟,你們家給你準備了啥法寶啊?讓我開開眼唄。”
一直以大哥自居,卻在白天被眾人忽視的陳辭樹此時突然有點委屈:在嶺南陳家,誰不把自己當祖宗一樣供著?爹爹慣著,姐姐寵著,門人哄著,說是眾星捧月一點都不為過。可是到了這裏,不僅遇到了家世更為顯赫的同學,就連陸真這樣一個開始以為的“三無子弟”都得到了別人更多的關注,自小就嬌生慣養、要啥有啥的他一時間無法適應。而現在,沒習得太玄清淨訣的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家人連個法寶都沒給自己準備,屬實有點繃不住了。
當然,這也不能怪陳家。一開始,陳望軒隻是想把他送過去給蘇門主當個掛名弟子,搭建好關係,再回到陳家繼續做小霸王。誰知,蘇門主一封信就把他派來了雲台書院“曆練”,陳家也是一時措手不及。要知道,一件趁手的法寶不僅要精挑細選法寶材質,更是要內在地與持有者心靈產生聯係。在幻境中時,陸真修煉太玄清淨訣時,“雨澤”突然有了感應便是因為如此。
“無寶而炫”的陳辭樹撓了撓頭,支支吾吾說:“我來的倉促,我爹還沒給我準備呢”。
陸真討了個沒趣,隻好往後一仰,躺在床上,嘴上卻不忘安慰陳辭樹:“陳兄放心,估計你的絕世法寶正在送來的路上呢。你們陳家百年望族,你又那麼得寵。”
陳辭樹心裏卻泛起了嘀咕,想著什麼時候得給自己的老爹或者老姐帶個消息催促下。想到這裏,他突然對白天大放異彩的“雨澤”突然來了興趣,坐到床邊,推了下陸真問道:“小真,你那法寶是什麼來頭啊?看色澤質地好像很不錯的樣子啊。”
陸真也一愣,這法寶也是前段時間父親剛剛給他的,並沒有告知具體的來曆與用途,隻知道是家傳至寶。正躊躇怎麼開口時,忽聽門口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匕首名喚‘雨澤’,據說是在青丘之地連綿陰雨之時打造,水係法寶裏算得上是翹楚啦。”
陸陳二人往門口看去,隻見身穿竹青色長袍的武定侯在別苑看護的帶領下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陸真大喜,隨即從床上一躍而下,邊喊著“辰哥哥”邊跑向武定侯,撲在了他的身上。
武定侯又捏了捏陸真的臉,轉頭向別苑看護點了點頭:“多謝師兄!還請師兄讓我和這個小友好好聊一聊。”
別苑的看護是須彌寺的俗家弟子,見大名鼎鼎的武定侯如此客氣,還喊自己“師兄”,忙回了個禮,轉身去了。
陸真這時候才看到武定侯身後跟著兩位容貌絕豔的女子,呆呆地問道:“辰哥哥,這兩位仙子是誰啊?也是你府上的麼?”
武定侯笑了笑,拍了拍陸真的頭,笑著說:“這兩位仙子都是我的朋友,順路一起來陪我看看你。”說著又看向了房內的陳辭樹:“想必這位便是嶺南望道兄的幼子辭樹了吧?”
陳辭樹卻愣了一下:“你認識我?”
陸真連忙介紹起來:“陳兄,這是我辰哥哥,好像大家都叫他武定侯。”
陳辭樹大驚,武定侯的威名即使是他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孩子都如雷貫耳,更何況武定侯與自己父親一向交好,在家裏時聽了無數次他的大名與事跡,忙抱拳行了大禮:“世叔在上,小侄有禮了。”
武定侯剛要扶起,陸真的聲音卻悠悠傳來:“陳兄,你叫我辰哥哥叔叔,這輩分我有點不太會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