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易的領口被她拽著,嘴裏還不忘道謝,謝完又反手指向身後的病房:“不去看看你說的那個人了?她是錢殿文什麼人啊?”
什麼人?情人!胡秋景沒好氣的嘟囔了一聲,那兩個難聽的字卻終究沒說出口。
“倒是你,沒看出來,什麼時候學會的碰瓷啊?”等離開了病房進了電梯間,她這才轉回身問。
這一問,就把榮易的臉問紅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好好的怎麼就有那個反應了,現在想想,真挺丟人的。
咕噥了半天始終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本以為胡秋景肯定會趁火打劫好好笑話笑話他的,可讓榮易意外的是,背對自己站著的姑娘隻是輕輕笑了下,然後和他說了聲“謝謝”。
“不、不客氣。”
“我沒想到你會幫我,還是那麼幫我的。”胡秋景笑著點了點鞋尖,忽然回頭看向榮易:“剛才那招你從哪兒學的,不是我親眼看見,我怎麼也不會相信那是你會做出來的事,說說說說,跟誰學的?”
胡秋景一副不八卦出個所以然誓不罷休的樣兒,逼得榮易直接退到了角落,電梯的空間本來就不大,加上還有外人,弄得榮易想發飆也沒富餘的空間發揮,隻能紅著臉低低說了句我這還不是近墨者黑。
“你說的墨不會是我吧?”胡秋景豎起眉毛,剜了他一眼,那樣子估計又有什麼難聽的話要出口,就在榮易準備好接話的時候,姓胡的姑娘突然嘟囔一聲轉回了頭,“算了,看在你拔刀相助的份兒上,不跟你計較了。”
也可以計較啊,榮易笑笑,學著她的樣子把眼睛落在電梯的金屬門上,門的反光性差,人臉映在上麵模模糊糊的亂成了一團。他抻了抻散開的袖口,說:“病房裏的那個人,是和你有什麼過節嗎?”
榮易這人腦子聰明,人情世故上卻容易慢半拍,剛才在樓上的時候他還不覺得,這會兒想想,才後知後覺發現這個小胡似乎對那個人的敵意比錢殿文還大。
“所以你們兩個之間到底有什麼過節嗎?”
突然打起直球來的榮易讓胡秋景有點招架不住,整個人繃緊了幾秒鍾後,就像受了什麼打擊似的,她突然泄氣地垮了肩膀,剛好電梯門在這時打開,她看了眼外麵撲閃進來的陽光,歎著氣走出去,“那個人,她是我師父的老婆。”
“師父?你師父不是……”
沒等榮易把話說完,胡秋景就把他的話茬打斷了,“知道你想說啥,我說的這個師父是我才進廠的時候帶我的師父,姓賈的!”
賈?榮易的腦子恍惚了一下,他怎麼不記得廠裏有哪位師父姓賈了?
胡秋景看出了他的疑惑,搓著衣角朝前走,他不知道那是因為……“去年,廠裏出了一次事故,師父就是在那次事故裏沒的。”
啊,這……被她這麼一說,榮易也有了印象,他記得那時候自己才畢業,正忙著入職的事,一次和家裏通電話就聽見老媽在那兒和老爸吵架,內容好像就是關於那次事故。
看見胡秋景情緒低落,榮易也收起了之前準備插科打諢的架勢,安安靜靜的跟在後麵:“我記得好像是煉鋼時出的事……”
融化到接近沸點的鐵汁沾上一點都夠人嗆,更別提是整個人掉進鐵汁裏了。
榮易記得自己當時聽說這件事,也和老爸好好吵了一架,然而他怎麼也沒想到在離那件事過去的一年之後,自己還會聽見這件事,而且還是從那位賈師傅的徒弟口中聽到的。
“所以……”斟酌了半天用詞,他這才小心翼翼地開口:“你師娘是和你師父的死有什麼關係嗎?”不然為什麼胡秋景看那個女人的眼神會是那樣的。
她?胡秋景哼了一聲,再開口就是不善,“我師父的死有一大半原因都是因為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