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沒理他,將雪白道袍的袖子挽一挽,往前跨步,一拳砸在謝臨川的麵門上。
“這一拳打你學孔聖之學不行孔聖之道,禮義廉恥都不懂!”
謝臨川痛呼一聲,身子站不穩又朝後傾斜,謝雲一隻手拽住謝臨川衣襟穩住重心,又一拳正正打在鼻梁上,兩道蜿蜒的血跡留下來。
“這一拳打你上汙祖宗門楣,下欺子孫人倫!”
謝臨川隻覺臉上疼的發麻,害怕謝雲臉上再給他一拳,便將臉使勁往後躲,哪知謝雲抬腳揣在心窩上,得白躲了!
“這一下,打你負義寡恩,心腸歹毒!”
這一腳踹翻了謝臨川,連帶著謝臨川身後的凳子哢吱一聲散了架。
門再次被推開,從外頭慌亂進來的是謝臨川的夫人筱寧郡主。她從幾人中間重重撞過去扶起倒地的謝臨川:
“臨川哥哥,你怎麼樣?”
謝臨川有些神誌不清,甚至沒認出自己的妻子,隻疼的齜牙咧嘴。
“你,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本郡主的人都敢打?”筱寧郡主抬眼皮看了一眼謝雲,慌忙垂下眼。
墨羽看著往日盛氣淩人的郡主笑了,原來是隻紙老虎!
今日把她引來就是來圍觀謝臨川的真麵目的,沒想到這個慫貨,謝臨川說要弄死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她穩穩坐在隔壁,隻摔了一隻茶盞,不是應該出來打死這個渣男嗎?
在她以為筱寧郡主對謝臨川用情至深不忍與他當麵對峙時,她又生生等謝臨川挨完打才出來。
果然,人心,就如那枯井一般,幽微難測。
正是午時,得月樓人聲鼎沸,熱氣騰騰的鍋子端上來,香氣盈滿廳堂,小二吆喝著穿插其間。
突如其來的打鬥聲,給閑坐喝酒的客人正好備足了佐菜。早有那膽子肥一些的端著杯,三步兩步跑上樓,貼著牆根聽牆角。
下一刻,從門裏出來一男一女,男人鐵青著臉手裏還拽著一個小女娘,小女娘神色慌張,一步一個踉蹌跟著男子匆匆下樓,看客揉揉眼定睛一看,竟是卜風台那位仙風道骨泰山崩於前不亂的神仙!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怪。
上了馬車,謝雲仍黑著臉,墨羽大氣不敢喘,眼睛盯著謝雲握緊的拳頭,從骨節縫隙滲出鮮紅的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顯然剛剛在謝臨川的臉上下了狠手。沒見過謝雲發火,忒嚇人!
謝雲低垂著眼眸一眼都沒瞧自己受傷的手,車廂裏氣壓低到極致,墨羽很想拉起簾子喘口氣,偏嚇的一動不敢動。過了好一會子,謝雲將眼抬起嚴肅看向墨羽,
“知錯了嗎?”
“知錯了,知錯了”墨羽點頭如鵪鶉,大丈夫能屈能伸,管他什麼錯先認了再說。
“錯哪了?”謝雲用嗓子冷哼涼涼道。
“啊?”
墨羽腦子空白一片,平生最恨夫子們提問完對錯,後頭再加一句錯哪了為什麼,豈不知對錯都是提心吊膽蒙出來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