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五章打罵不走
豐澤傷好後,父子又陷入別扭的怪圈,父親對豐澤時而親呢,時而冷酷。
親呢的時候豐澤就覺的人生很美好,就算和父親在這荒野之間終老也無所謂。
冷酷的時候豐澤就覺的人生很無望,父親和自己都沒有希望了。他有時承受著父親變態般的暴打反而覺得減輕了心裏的痛苦。可問題是父親打完他看上去更痛苦。
兩人經常大口大口喘著氣,恨恨的凝視對方。
兆祥會說:“恨我你就滾吧!”
豐澤會說:“你現在被魔鬼附身了,我爸爸很疼我的。”
兆祥有時打的太重時,豐澤就起來一溜煙逃了。
然後兆禧就會來陪他哥住一個晚上。
兆禧本來是懷著一腔怨氣來的,他來就是想聲討他哥的。可來了,看他哥又可憐。
“哥,我看你還是別趕孩子走了,他鐵了心的。”
“可我真的不想耽誤他的前途。”
“哥呀!你整天呆在家裏已經不知道外邊的情況了,我老去縣裏給他們畫宣傳畫。現在外邊人都瘋了,全國都在跳忠字舞,早請示、晚彙報。就跟傻子一樣。以前台上作報告的全被掛大牌子遊街示眾呢!”
“你說的話當真?”
“騙你作啥?”
“咱們這裏山高皇帝遠,落得個自由自在,其實沒啥不好。你就別趕豐澤走了,外麵亂的很。”
“要是這樣,讓他在這裏避避風頭也好。”
兆祥被他弟弟說動了心,蓄意要對豐澤好些。
且說豐澤在小叔家裏關起門來一邊自己抹藥消腫,一邊暗自掉淚。打來以後,總是陰一陣,晴一陣。這段時間也不知受了多少皮肉之苦,他又不是鐵打的。有時也很生氣,怎麼會不生氣呢?
可是父親畢竟是父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何況他曾經那樣疼愛自己。小時候的事沒什麼印象了,隻依稀記得爸爸背著他去看醫生,他依偎在爸爸的背上覺得好幸福。而14歲以後父親抱他騎馬、為他洗襪子、教他功課的一幕幕都深深刻在他的記憶裏。所以即使是無理打罵,想起這一切,他也還是無怨無悔。
第二天一早,豐澤消消的潛回家。煮粥、熱好當地人常吃的豆包。因為小叔來了,他還切了一盤凍肉在鍋裏蒸著。
兆祥聽了動靜起了身,豐澤從外屋玻璃望到,就進來伺候父親穿衣服。
兆祥右腿一直恢複的不好,如果豐澤不幫他穿褲子,他自己可能得穿十分鍾。
看到兒子無怨無悔的伺候自己,兆祥心裏充滿了愧疚。不過還是冷到:“一會早點吃飯,你上班前我有話和你說。”
豐澤答應著,又開始心神不寧,不知他爸爸又要怎樣治理自己。
“快起來,你這個大懶貓,豐澤就是和你學的才變懶了。”兆祥揪著兆禧的耳朵。
“吵什麼呀!我在我家裏睡的比這還要晚呢!你以為我願意來陪你呀?”兆禧不滿地嘟囔著,還是爬起來穿上了衣服。
早飯吃畢,兆禧剔著牙隔岸觀火。內戰天天有,他已見怪不怪了。
豐澤很順從的等著他爸爸訓話。
“我聽你小叔說現在外邊很亂,既是這樣,你在這樣呆一段也未嚐不可,以後不會再趕你回去了。”
“太好了,爸爸!”豐澤聞之大喜。
“不過,這並不代表你的好日子來了。那些家法以後還會落在你身上的。”
“沒關係,隻要爸不趕我走,打我出出氣我不會有怨言的。”
“我不會隨便打你出氣。但是你若荒廢時光,不思進取,我會用板子藤條催你上進的。以前有你師父我沒大過問你學業上的事。不過現在我發現你還真是惰性不淺。你千裏迢迢背過來的幾本曾國藩的書,我怎麼就沒看你讀過一回?”
豐澤想說:我整日洗碗、刷鍋、切菜、煮飯、擦地,我哪裏有時間讀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