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過後,眾人已經站定,右邊約莫有一百零幾人,其中大部都是流寇強盜,心中各有打算,或繼續做老本行,或投奔定城縣的張昂,反正打定了主意,決不入陳家軍,免得受嚴苛的軍律管束。
“站在右邊的諸位,你們可要考慮仔細了,當真不投軍?嘿嘿,可莫後悔。”陳瀾緩緩抬起兩隻手掌,陰惻惻道,“你們眼裏既無軍律,又都是豺狼之性,出城後定然要禍害百姓,留之何益?不如借我陳家軍之手,替天行道罷!”
幾乎在同時,朱霸先已率領兩百弓弩手趕到。
“啪……啪……啪……”
陳瀾雙掌相擊,三聲響起,兩百名弓弩手迅速行動,將右首一眾人圍起來。
“你們想幹甚麼?”張三麻子情知不妙,把樸刀牢牢握住,可手心裏已滿是汗水,雙腿甚至微微發顫。眾流寇相顧駭然,紛紛拔刀,準備突圍。
“咯吱……吱……”
那是弓弦緊繃的聲音。
陳瀾並不給張三麻子一夥任何反撲的機會,手一招,喝道:“放箭!”
“嗖!”
一支點鋼箭從朱霸先的弓上激射而出,閃電般插進張三麻子的心窩,強大的衝擊力使他一頭栽倒,哼也沒哼一聲,登時斃命。
“哎喲!”“啊!”“嗬嗬……”轉瞬之間,右邊這一百零幾人無一活口。左邊眾人膽顫心驚之餘,更多的是為自己捏把汗,慶幸方才選對了地方。到得此時,每人心中均對陳瀾、對陳家軍充滿敬畏之意。
“我告訴你們,陳家軍不但軍律極嚴,殺起人來更心狠手辣,眼皮都不眨一下,這也是陳家軍最令對手害怕的地方。”陳瀾麵向左邊眾人,大聲說道,“今兒就讓你們先見識一番陳家軍的手段,開開眼界!”
劉國重不失時機地補充道:“好在張三麻子一夥流寇早有惡名,死得不冤,黃泉之下做了鬼,也須怪不得旁人。”
陳瀾道:“朱頭領,你取幾張一石五鬥的弓來,讓每人都上前拉一拉,能拉開的就編入弓弩營,由你統率並訓練。”
朱霸先很快弄來十幾張一石五鬥的弓,讓眾人排隊挨個兒拉。宋時一石為九十二宋斤半,一石五鬥,約將近一百四十宋斤,這可是當世一流射手的開弓標準,也是入弓弩營的門檻。但像嶽飛、韓世忠、朱霸先這等牛人,均可以開三石強弓,又遠非尋常人可比了。
不多時,結果已見分曉,共有三十二人拉開了一石五鬥弓,直接加入弓弩營,歡喜無限。隻因方才弓弩手的“冷酷”表演給他們帶來巨大震撼與鼓舞,心裏豔羨之情油然而生,幻想著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如此。
剩下的四百多人則麵麵相覷,臉上明顯掛著失望。陳家軍兩年前便威震大江南北,這些人今日又見了弓弩營的威風,心中著實極想加入。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若加入別的義軍,前途自然要黯淡許多。
卻聽陳瀾道:“沒入選的弟兄不要灰心,我決定增設一個輜重營,將你們全部收留!”
這想法是陳瀾腦袋裏臨時冒出的,自古以來,曆代都有守輜重的兵卒,但正式將他們列為兵種,定出編製的,卻首見於後世戚繼光的軍隊中。
陳瀾作為現代人,深知後勤保障對於一支軍隊的重要性,所以才想起要增設輜重營,成立獨立兵種。劉國重與朱霸先一時均對此不解,卻不便發問,心想:“少主點子多,這麼做總有他的道理,待會兒再問不遲。”
剩下四百多人聽了陳瀾的話,相顧大喜。卻聽陳瀾又道:“但我醜話說在前頭,輜重營除負責運送糧草事宜外,仍要日日操練,隨時準備參戰。對於那些好吃懶做、疏於習武的士兵,隻有一個結果等著他們,那就是——斬立決!大夥兒說,你們有沒有膽量做個輜重兵?”
“有!”三四十人稀稀落落地應道。
“大聲點兒,老子沒聽見!”
“有!”四百來人轟然答道,聲音之大,遠近皆聞,驚散了一群飛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