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伊諾哆哆嗦嗦地跑回房間,關門上鎖,溜到涼台上往下一瞅,有幾個人聚在外麵,看起來都像記者。她拉嚴窗簾,把自己封閉在黑暗中。剛才被媒體圍追堵截的情景就像是一場噩夢。是誰捅出她的家醜?張月影和葉蓓蓓應該不至如此,難道是傑瑞在報複?
徐昌郡在電話那端:“是真的嗎?”他的語氣從沒這般急迫和焦灼。
伊諾“嗯”了一聲。
徐昌郡低聲罵了句該死,追問:“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參加複賽之前,徐昌郡特意問過她,有沒有什麼問題或把柄。伊諾說什麼把柄呀?徐昌郡說你成名了,會有很多眼睛盯著你。伊諾還半開玩笑地說,我的把柄就是做了你的情婦!此時,伊諾嘀咕道:“我怕你瞧不起我。”
徐昌郡說:“你這個自作聰明的糊塗蛋!進入決賽的五個選手裏,你是最有希望的,現在形勢有點複雜了……”
伊諾無法接受冠軍與她擦肩而過的事實,試探地問道:“觀眾支持率隻作參考,比賽結果還是看分數,對不對?”
徐昌郡安慰她:“別多想,堅持到最後吧。”
掛掉電話,伊諾撲倒在床。她歎自己命苦,生在這樣的破爛家庭,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改變命運。她痛恨秦天衝,小小年紀闖下滔天大禍,還不如讓別人捅死算了!哭累了,肚子也餓了,她不敢出去吃飯,覺得自己像個罪人。
伊諾打開電視,心煩意亂地換了幾個頻道,恰巧娛樂新聞在報道張月影參與拍攝環保公益片。張月影一身素白長裙,回頭一笑百媚生。伊諾發狠地摁下了遙控器的電源鍵,電視機瞬間黑屏。前天製片人和導演還滿臉堆笑地圍著她轉呢,說她的清純形象最適合這個短片,能喚起人們對自然的關愛,讓大地回春、萬物複蘇。轉眼間,她就被張月影頂替了,被這個世界無情地拋棄了。她仿佛已經看見張月影奪冠的得意神情。
2
這些日子,小吟害怕起床。每天早上一睜眼,她會感到深深的疲憊和乏味。生命好像喪失了原動力,身子不聽使喚,困軟而沉重。她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甚至懶得穿衣吃飯。為了能多睡一會兒,她偷偷服用安眠藥,藥量從半片擴大到三四片,睡眠時間卻越來越短。
樂其萱來看她,坐在床邊,滿臉歉疚:“小吟,對不起!我跟竇可說漏了嘴,偏偏他又直得像槍管。我毀了你的婚禮!”
孟小吟輕輕握住她的手。
樂其萱說:“既然你喜歡蘇枕,就跟他好吧,不要有任何負罪感。隻要你開心,做什麼我都支持!”
“其萱,我得抑鬱症了。蘇枕也救不了我。”
“胡說!誰失戀了心情都不好,別給自己扣上這麼可怕的帽子!”
“真的,我了解自己。以前認為自殺是最愚蠢最不可理喻的行為,現在似乎也能理解了。生而無歡,死亦有快!”
樂其萱倒吸了口氣,退出房間。
孟小吟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沒過多久,她的被子被掀開了,樂其萱風風火火地拉她起來,又打開衣櫃,抽出幾件衣服丟給她。小吟坐著不動,其萱就給她穿衣服,梳頭洗臉。
樂其萱帶著孟小吟來到A大,說要請一位心理學教授給她疏導情緒。
小吟說:“對於心死的人,理論都是扯淡。”
樂其萱說:“這個周教授可神了,有自己的心理診所,我選修過他的職業心理學,堂堂爆滿。”
孟小吟不屑:“心理醫生算什麼東西,拿病人的痛苦做實驗。他們樂滋滋點鈔票的時候,病人沒準早自殺了。今兒我倒要看看,他用什麼方法刺探我的隱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