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拿著,先看看,不懂得問我,把你的煙袋鍋子給我。”
接過楊棒子的煙袋荷包,把手裏的一張電報紙遞過去,司令員坐在老槐樹下,“吧嗒吧嗒”的抽上老旱煙了。
這份電報紙,楊棒子翻來覆去的瞧了三遍才算看了個懵懂,裏麵類似社會部、特高科、反諜報、諜報網、策反等這些稀罕名詞,問了司令員後,才算大概讀懂了這份電報內容。
司令員也就這份電報給楊棒子上了一課。
電報是北方局社會部發給六分區最高軍政指揮官的,屬於絕密電報,指定由六分區司令員委派專人執行這項特殊任務。
原來“五一“大掃蕩後,根據被嚴重破壞的冀東根據地出現的問題,北方局經過研究,認為敵特的滲透和破壞是造成反掃蕩行動失敗的主要原因之一。
隨後上報中央後得知,由鬼子內部獲悉的情報顯示,1940年春季,鬼子華北特高科就安排了大量的諜報人員秘密潛入冀東根據地,進行刺探情報,組建情報網,策反我方軍官等活動。
這些諜報活動雖然引起了我方的一些警覺,但因為反諜報力量薄弱,加上反掃蕩形式嚴峻,無法抽調更多的人力物力去反製鬼子行動。
目前,北方局獲悉原在冀東活動的敵特陸續隨著撤退和轉移的部隊群眾,進入冀中各軍分區,準備和原來潛伏在冀中各地的敵特人員聯合,在這次治安強化掃蕩中,企圖配合鬼子掃蕩部隊一舉剿滅我主力部隊和地方政府機關。
北方局社會部由從陝北調派來的特情人員組成反諜報行動隊,已經在六分區秘密開展甄別和反情報行動,但由於人手太少,鬼子掃蕩規模大,涉及地區多,還沒有取得實質性的進展。
目前因反掃蕩形勢嚴峻,為了不打草驚蛇,隻好把嫌疑最大的5個人,和其他普通犯人關押在一起,移送到反特形勢比較好的晉冀魯豫邊區去,繼續甄別。
“我想來想去,手下的這些人,守個陣地,端個炮樓都是好手,可鼓搗這個,沒人趕得上你楊棒子。”
司令員在鞋底上磕了磕煙袋鍋子,看了看紅線綠線繡的還挺精致的煙荷包,繞吧饒吧,甩給了有點暈乎的楊棒子。
“你小子,雖說總犯渾,炮仗脾氣,可膽大心細,鬼點子多,腦瓜子轉的快,這看著輕鬆,實則處處紮手的買賣放給你這壞小子,我心裏還真踏實。”
“您那意思,對付壞蛋就得用壞蛋唄!”
司令員這話,楊棒子聽懂了,敢情他在司令員心裏是這麼個形象啊!不過,他可不是真渾的二五眼子,這份電報幾斤幾兩輕重還是掂量的出來的。
司令員拿過來電報,點把火燒了,朝地上的紙灰吐上幾口吐沫,用腳活吧活吧,使勁地踩到泥土下麵。
“一會團部還會對這次任務有一個正式的任命,你要無條件的服從,你將要麵對的不僅僅是包圍我們的3萬多鬼子,還有根據地這麼多的同誌們和鄉親們。我相信我從死人堆裏扒回來的楊大棒子是能完成這次特殊押送任務的!”
司令員說這番話的時候,楊棒子“哢吧!哢吧”地捏著手上的關節。每次戰鬥打響前,這是他的老習慣了。“什麼時候開始行動?老班長!”“今晚12點,突圍行動開始,走,跟我回團部!把你那花花唱戲的臉給老子拾掇幹淨再進去!別給老子丟人!”吼完,司令員背著手自顧自地向土地廟走去,楊棒子蹲在地頭的河溝那美滋滋地洗著他那灰不溜秋、黑黝黝的大腦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