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年的書房裏,他早就給江初瑜準備了一張桌子,就在他的右手旁,一抬頭就能看見江初瑜在做什麼。
“咳咳……讓你寫幅字看看,半個時辰了,寫了多少了?”蕭景年看她打瞌睡,腦袋都要低到桌子上了。
“喏,這兒那。”江初瑜撐起胳膊,毛筆一動,一個黑色的墨點畫到了她的臉上。
蕭景年把眼睛閉了閉,又嫌棄又無奈,去打濕了一塊帕子。
江初瑜本能地往後靠,卻被蕭景年按著,那臉上抹了兩把,“寫個字都把臉塗畫了。”
“有、有嗎?”打瞌睡的江初瑜對此渾然不知。
蕭景年給她擦幹淨,端詳了一會兒,“好了。”
江初瑜摸摸自己的臉,說不定上邊本來就幹幹淨淨呢。她可不想買賬,明明是他大清早就把叫起來,她現在打瞌睡也情有可原的嘛。
“字給我看看。”蕭景年嘴上說著,手已經從她胳膊底下把字抽走了。
江初瑜還是有些自信的,她懶懶地趴在桌上,“怎麼樣,還是會寫兩個字的吧?”
“寫的是簪花小楷,工工整整的,不過……”蕭景年仔細看著字,悄悄瞥了江初瑜一眼,笑道,“少了點韻味,死氣沉沉,呆板的很,像是書坊裏刻書的工匠弄出來的。”
“哪兒有?”江初瑜一把奪過來,自己看了看,哪裏呆了?明明以前上學,老師都誇她的字好看,是能得高分的字,還被貼在教室裏讓大家學習呢。
“習字不是讓你會寫兩筆去衙門裏當師爺。”蕭景年繞到她身後,拿起她的手,握住筆,取了點墨,筆懸在空中,“你剛剛寫的是什麼來著?”
“是……”江初瑜感到背後貼過來一個巨大的熱源,她沒和男生這麼親密地接觸過,手還被緊緊地握著。她甚至能感到一起一伏的呼吸,不知道是蕭景年的,還是她的。
他媽的這誰頂得住啊,蕭景年是打算用美男計讓她就範嗎?江初瑜都迷糊了,幹哈啊這是?不行,她可是受過高等教育又理智清醒的新時代女性,怎麼能一個男的近身就亂了心神?
“我想起來了,《關雎》對不對?”蕭景年握著她的手下筆了,“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雖然念了四句,但筆下隻寫了一句,便把筆擲了,“你看看,這也是楷書。”
江初瑜端詳了一下,蕭景年的楷書比她的大氣了些,用筆也順暢了許多,筆力遒勁,自帶風骨。
“你是王爺,習得一手好字又不是什麼稀奇事。”江初瑜嘴硬道。
蕭景年又沾了點墨,把後三句補齊了,“我也是練出來的,小時候沒少挨太傅的罵。雖然算不上什麼上品,但簽個公文總不至於讓人笑話。”
江初瑜不自覺撅撅嘴,她小時候,最討厭去輔導班了。這手字就是在輔導班裏練的,雖然後來經常被人誇,她還蠻得意的。但沒想到這手漂亮的字,在蕭景年眼裏就是死氣沉沉的。
她悄悄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擺爛一樣,“你要簽公文,我又不簽。”
“日後……你管理府中事務,免不了寫寫畫畫。與朝中大人的夫人往來,也免不了有用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