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簇簇火光在郊外靜寂之處燃燒,橙黃一片將紅藍的布料吞噬,逐漸化為灰燼,正如白天那隊刑部的官兵一樣,好像從此人間蒸發。
“小侯爺,接下來,咱們怎麼辦呢?”他剛剛把身上的衣服丟進了火光裏,此刻一邊係著衣衫一邊在與陸鳴澤回話。
麵容挺拔,棱角分明的五官,盡顯剛毅與忠勇。
他叫陸星明,是陸鳴澤最得力的心腹,但卻很少跟著他在眾人麵前出入。
陸鳴澤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嘉獎與親昵。
“星明,忙了一天,你也累了,大家也是。讓大家在這郊外的宅子裏玩個三五天,歇一歇,等到時候了,自行分散回城就好。”
“好嘞。”陸星明整理好著裝,拍拍手讓人拎了一個大麻袋過來,“小侯爺,你要的東西,都辦妥當了。”
陸鳴澤連打開也沒有打開,便映著火光燦然地笑了,那笑容好像太陽一般,比暗夜中的火光還要明亮。
此刻成王府的火光卻沒有那麼熱烈,是在燈罩中的一朵燭火,好多支蠟燭,才彙集起光亮,把房間照得明快。
江初瑜托著腮,在書房裏和蕭景年死熬,不管奶娘來催了幾次,她總要把今天的事情搞清楚才算。
看蕭景年皺著眉頭,麵色凝重地看著一封封信,一支筆圈點勾畫書書寫寫,好像忙得不可開交。
我這樣算不算是打擾他?江初瑜打著瞌睡想。
不行!他得說清楚,必須要他明白,不擇手段不是毫無底線。
奶娘又來催了,她看看站在門口打瞌睡的洗桐,把她拍醒,“姑娘也不勸王妃早些休息,自己在這兒夢周公。”
“奶娘,哪兒是我不想休息啊,是王妃。”洗桐打個哈欠,江初瑜說要搞鋪子,隻會做辦公室的王妃娘娘是就會動動嘴皮子,幾乎把所有事情都丟給了她,她真的累得跟八百年沒睡過一樣。
“王爺不睡,王妃不睡。”洗桐向房間裏努努嘴。
奶娘拿了件披風去給江初瑜係好,“王妃,夜深了,現在露水重,當心回去的時候著涼。”
“我知道了,奶娘,你回去吧。”江初瑜拍拍自己的臉,清醒了一點,她握握奶娘的手,“太晚了,你年紀又大了,快回去吧。”
又瞧瞧那邊的洗桐,早就是昏昏欲睡的模樣,便喊道:“洗桐,你送奶娘回去,都早點睡。”
蕭景年瞥瞥她們,這麼晚了,江初瑜怎麼不勸他早點睡?
奶娘看看燈火閃爍的書房,雖然真的很晚了,但王爺和王妃看著應該是和好了,她終於不用再擔心了。要趕緊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起來,她還有好多活要幹。
把書房留給蕭景年和江初瑜,不過是一個一言不發,一個托著腮打哈欠而已。
等到月移中天,星星在夢裏翻了個身,寂靜的王府裏聽到了馬嘶的聲音。
蕭景年活動活動手臂,站了起來,江初瑜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他戳了戳江初瑜的肩膀,“王妃,王妃,到時候了。”
“嗯……怎麼了?”她好像忘了自己待在這裏要幹什麼。
蕭景年把她肩膀上滑落的披風拉好,“說了晚上要送你個禮物,沒想到晚了點,但不知道王妃肯不肯賞臉?”
“我倒要看看你葫蘆賣得什麼藥。”江初瑜晃晃頭,企圖清醒一點,跟著蕭景年走了出去。
夜色中月光為伴,就蕭景年和她而已,穿過王府悠長的走廊,影子都拖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