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不要!”
一身冷汗,江初瑜坐了起來,沒有婚禮,沒有捧花,依舊是在王府。
紅色的帷幔,浮動的織金暗紋,一如她穿進來的那天。隻是今天在夜裏,遠處的燈火,照不清眼前。
奶娘打著燭台進來,“娘娘怎麼了?”
“奶娘……”江初瑜躲到她肩上,好像躲到祖母的懷抱裏一樣。
“做噩夢了?”奶娘拍著她的肩膀,“別怕,奶娘在。噩夢都是假的,都是反的。”
是假的嗎?當然應該是假的。
“奶娘,酒樓那邊有消息嗎?”
漫漫長夜,對小婉來說更煎熬吧。
“安心睡,有消息,奶娘來叫你。”
“我睡不著了。”
出了一身冷汗,她理理一頭的長發,“奶娘,你記得我出嫁那天的場景嗎?”
“怎麼想起問這個了?”奶娘怎麼會忘記呢,她親手給疼愛的女孩梳妝,親手幫她披上嫁衣,和夫人一起扶著養了十八年的女孩上轎子。
在吹吹打打的一派熱鬧中,笑著看花轎遠去,笑著看花轎轉過街角,她也轉身回府,兩行老淚灑在了紅色的天地裏。
江初瑜抱著膝頭,好像孩子一樣問:“我那天,是笑著和蕭景年成親的嗎?”
“是、是啊。”奶娘嘴角抽搐著,她撫著江初瑜的鬢角,“哪有女兒上花轎不是笑著的啊?”
江初瑜點點頭,那不是她,她腦海裏隻有係統帶來的模糊影子,隻記得大片的紅色,連蕭景年的臉都看不清。
跟夢裏一樣。
夢裏也看不清楚,但她知道,那就是蕭景年,掀開她潔白的頭紗,擁著她在夢裏親吻。
“蕭景年呢?”好像沒頭沒尾地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奶娘頗感欣慰,“不別扭了就好,夫妻嘛,哪裏能日日分房睡?”
“不是……”江初瑜解釋不清了。
夜還未盡,她的夢就醒了。
窗外深藍色寂靜一片,江初瑜忽然感到無比的孤獨與落寞。
她抱著兩膝,縮到了一角,更漏點滴,數不盡心中悵惘。
在別扭些什麼,在擔憂著什麼?
“蕭景年,蕭景年……”她喃喃地,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喚著。
長夜孤枕,江初瑜這麼坐著,挨到窗邊漏出一絲光亮,天空開始泛白。
無精打采地起床,機械地坐到桌前,蕭景年來陪她用早膳。
她抬頭看看他,麵前的人,和夢裏的影子,似乎重合了。
“蕭景年,你記得我們成親時候的模樣嗎?”江初瑜的夢是假的,但現在就是真的嗎?
蕭景年被問蒙了,成親的時候,他根本不在乎江初瑜,照著流程走下來,晚上在嬤嬤的注視下掀了蓋頭飲了酒,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現在倒是有些後悔,沒有在洞房花燭夜名正言順地和江初瑜在一起,弄得現在江初瑜一直躲著這件事。
江初瑜突然又把話題岔開了,“不知道小婉怎麼樣了?”
“別擔心了,”蕭景年握住她的手,“待會兒陪你去。”
話音剛落,庭夜匆忙來報:“酒樓,小婉姑娘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