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蕭景年醒了以後,第一次和她動火。
江初瑜實在是困了,“你又怎麼了,莫名其妙的。”
“我莫名其妙?”蕭景年起身,把燈點了起來,悶悶地說,“你是我夫人,每天和他拉拉扯扯的,現在還掛在嘴上,說我莫名其妙?”
“我和他拉拉扯扯?”江初瑜也是大大的疑惑,坐了起來,“蕭景年你不會吃醋了吧?”
昏黃的燈火,映著他瘦削的麵龐,曾經不可一世的殿下,此刻把臉躲了過去,冷冷地否認,“我沒有。”
“真沒有?”
江初瑜歪著頭看他,“蕭景年,你到底是因為簪子不對付,還是因為戴夏不對付。”
“都不對付。”他也倒也不嘴硬,心裏就是擰巴著。
抬抬頭,江初瑜也正在看他,臉上好像還帶著笑。
“你啊!我費心費力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就是讓你來氣我的。”江初瑜抬手在他額頭點了一下,“蕭景年,你是我相公啊。”
“我知道啊。”
“我可沒有衣不解帶地照顧過別人。”江初瑜聲音柔和了下來。
她和蕭景年挨得很近,比行宮那晚挨得都近似的。
幾乎麵頰貼著麵頰,心都連在一起。
“過去不記得,但還能記得現在,能記得以後。你別再糾結了好不好?”耳語一般,聲音輕輕的,“以後的日子,你陪著我,我也陪著你。”
“夫人……”心好像要化了,蕭景年微微低頭,唇瓣擦過她的額頭。
那一瞬間,好像時間凝固了。
沉默著,卻又躁動著,不約而同地陷入了一派旖旎中,像是泥濘,像是湖泉,再也難以逃脫。
江初瑜抬抬頭,握著他的手,不緊不鬆,穩穩地握在手裏,“以後啊,就這樣。好不好?”
“蕭景年,我很愛你,真的。”
表白是第一次,心動也是第一次。
江初瑜承認,最初遇見的蕭景年,不是她心中的伴侶,但是經過種種,她確實愛上他了。
磨合而來的愛意,不似一見鍾情般洶湧,但是同樣撥動著心弦,在心裏泛起一陣陣漣漪。
相反地,更加綿長,更加無聲,誰也說不明白,但就是發生了。
心動不是一個人的,江初瑜清楚,蕭景年也清楚。
伶牙俐齒,向來隨機應變的他麵對夫人卻是青澀無比,木訥,笨拙,隻有心跳不住地加速。
那句話,好像雪國的陽光,把冰封的一切都沐浴上暖日的光澤,但又柔和無比,仿佛夕陽親吻著大地,用無限的溫柔沁潤萬物。
唇上覆了一層溫熱,夕陽也來親吻他了。
“夫君,蕭景年……”江初瑜喚他,她希望能把蕭景年留下來,留在她為兩個人營造出的世界裏。
他又怎麼舍得破壞此時。
本能地,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低著頭,捧起剛剛的人,小心翼翼,好像捧著滿心的月光。
四片唇交織在一起,慢慢地,心也交織在一起。
吻無聲地落下,丁香馥鬱,在不該有的季節開放。
一個人走在茫茫一片的皚皚白雪上,雪上落滿了他的痕跡。
一切沐浴在寂靜中,好像月光也能把雪融化。
溪流緩緩淌過,漫過樹木粗壯的枝幹,連根莖葉脈也被潤澤,被溪水包裹,變得濕潤。
那堆雪化了,雪原上開出了一朵紅色的小花,獨一無二,為她而開,為他而落,小小的,卻又燦爛、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