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熏香暖暖地在福康宮裏擴散著,和融暖碩,倒讓人生出一種懶洋洋的感覺。
太後現在正是這副模樣,好像被桂花香熏得醉了一般,扶著額頭斜斜靠著,金絲的繡枕也沾染上這慵懶悶暖的氣息,在她臂下躺成一團。
蕭景年和江初瑜進來請安,倒把昏昏欲睡的老婦給驚了一跳。
“母後可是身體不適?”
太後手邊的書冊幾乎要垂落下去,隻有一角還虛虛地握在手裏,蕭景年一邊關心,一邊撿了過來,隨目一瞥,看來是為鳴澤選了幾本子的佳人,但還沒有成果。
“不過是乏了。”她端坐起來,板著麵孔,剛剛打盹的老婦好像與她沒有關係一樣。
太後隨手把花名冊扔在案幾上,讓人奉了茶,和兩人寒暄幾句,便直奔主題,憂心地道:“鳴澤的婚事,終究是哀家放不下的心事,眼下他母親也病了,到底不能夠再拖下去。”
“這件事多少年前就在提,可惜世家小姐選了一籮筐,沒有一個能入鳴澤的眼。”蕭景年頗為惋惜,勸著太後,“鳴澤不願,此事不好強求。”
“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之前總覺得他還不穩重,太縱著他,如今早就已經承襲了爵位,也馬上要到而立之年,如何還由著他孩子一樣的心性?”太後說得堅定,好像不會再退讓一樣。
曾經的舒貴妃手裏握著一盤翡翠珠子,指指如今的皇後,吩咐著說:“皇帝政務忙,哀家不要你來操心,隻讓皇後再給鳴澤選一圈,哀家瞧著選秀弄得就不差。”
“隻怕不合侯爺的心意。”江初瑜推辭著,這件事太後都幹不成,何況她與陸鳴澤還是平輩至交,做起來隻會更棘手。
蕭景年想起洗桐和陸鳴澤這樁事,不由得有些出神,側目看了看洗桐。
“皇後不必謙虛,這六宮之事,你做的不錯,交給你,哀家放心。”
太後和江初瑜拉扯著,不覺間看到蕭景年投在洗桐身上的目光,便佯裝咳嗽兩聲,“皇帝,你覺得朝中哪家大臣的女兒,可以許配給鳴澤?”
“朕……”蕭景年回過神,暗示著道,“鳴澤一直不願,莫不如讓他先納個妾,說不定,小家碧玉,更合心意。”
太後嘴角一抽,皇帝是看上洗桐,以己度人了?
“還是早點定下來的好。”她眸子暗了幾分,並不讚同這個提議,“妾和妻如何能比?納妾他隻怕也是搪塞哀家,再說,他真要有合心的,還用得著哀家替他納妾?還是直接賜婚,省得他有虛度幾年光陰。”
“母後說得是,兒子考慮不周了。”蕭景年恭敬地答道,隨後對江初瑜說,“那有勞皇後替鳴澤張羅?”
“蕭——”江初瑜眼睛都要擠出來了,但蕭景年絲毫沒有領悟到她的意思。
蕭景年卻話題一轉,“母後您看,馬上就年關了,但六宮繁雜事務也堆著,皇後隻怕力不從心,還是等過了年,再給鳴澤選親吧。”
“話雖如此,但到底拖不得。”太後此時不好打發,決定著說,“還是年前把人選定下來,讓廣安侯府準備著,出了正月就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