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我帶他出宮,再派人送他回府好了,你如今身份不同,不能再像以前逃席了。”江左川勸說著,“過會兒,隻怕有人說娘娘失禮,這就不好了。”
“還是兄長思慮的周到。”江初瑜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還是吩咐洗桐留下,照顧陸鳴澤。
她對江左川說道:“雖是身份不同,但今日已然逃了,再耽擱一會兒也無甚妨礙,我正好有事還想請教兄長,歸席途中一敘。”
“也好。”江左川望望陸鳴澤,交給洗桐也沒什麼不便,他離席太久也同樣失禮。
天幕微涼,但是宮中的火光融融,早就讓人忘卻冷風襲人的滋味。
紅彤彤的燈籠在身前照著,歸席的路悠長好多。
進宮以後,兄妹相見也不似從前方便,都要靠鄭元心從中為紐帶,難得有這樣麵談的機會。
“兄長依舊在戶部主事,近來可有端倪?”江初瑜問道。
江左川愣了愣,江初瑜這樣問起,肯定事出有因,但是朝廷機密,就在宮中大道上宣之於口,未免會落人口實。
“兄長不必擔憂,後宮不幹政,我記得清楚,隻是六宮治理中,有幾本賬查不清楚,司寶閣、浣紗局等有些賬目和戶部多有交扯,不知道是負責和宮中對接的是哪位大人?”
“娘娘,恕臣多言,這些賬目幾十年來就未曾清清楚楚過,每一屆到任的官員都會承襲上任的傳統,即便他們有心整頓,但是積習難改,風氣已成,不是一人一事的更換便能立竿見影。”
“我也清楚,但總要她們有所收斂,宮中每年流失的銀子,隻怕有上千萬兩之多,如此數目,不能視而不見。”
江初瑜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一當家便少不得要操心。
“司寶閣的主管姑姑趙金曼,原是茂國公家的小女兒,曾經和太後同樣協理六宮的瑛貴妃,便是她的嫡親姐姐。”
江左川講著這其中的淵源,悠悠的聲音,一如多年前清亮,隻是多了幾分沉穩和老練。
“茂國公說起來,和父親是同朝受封,資曆不容小覷。雖然後來告老還鄉,瑛貴妃也病故多年,但是趙氏子弟在朝中多有任職,三五品的官員還是能掃出一籮筐來,各部各司,也不能不賣給茂國公一個麵子。”
“這倒是有些棘手,但司寶閣絕對不能放任不管。”江初瑜聽後平添了十分的煩憂,但是要整改的銳氣不減。
浣紗局和織染坊已經交給蔣涵管理,小婉協助,革了一批磨洋工的織女繡娘,還在研習些新的絲織花樣,阻力雖然有,但還算順利,如今也算有個樣子。
妙音院雖然沒有整改,但是把容爍派過去後,樂人舞女都自覺了不少。容爍也把其中濫竽充數的一些關係戶都整理了出來。樂人舞女終歸都是些奴婢,雖然有些是為大人們打探消息的,但是端掉時也不會有哪位大人會因此便鬧的沸沸揚揚。
正德宮還是她和洗桐在管理,這是六宮中掌賞罰之地,必須言明以正宮規,用人也挑著最正直的。威信必須下,說一便是不二,否則朝令夕改,令行不止,就沒有人聽這個皇後說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