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瑜和江左川打聽著前朝後宮的聯係,一時間不能詳述,索性也不歸席了。
在這位新上任的皇後看來,宴席上的虛禮可比不上她的實業重要。
江左川拗不過她,而且茲事體大,也怕稍有不慎得罪其他的同僚,還需要交代很多。
兩個人直接去書房詳談,直到宮門要落鎖了,江左川才匆匆離去。
燈火昏昏,江初瑜打個哈欠,把灌滿朝堂人物關係的腦袋揉揉,“洗桐,換盞燈來。”
來人卻不是洗桐,而是雲青,她托著燭台走來,一邊換一邊道:“娘娘忙忘了時辰,注意身子啊。”
“什麼時候了?”江初瑜望向窗外,昏昏一片,隻有爍爍的幾點燈火顯示著光亮。
“還有一刻就亥時了。”雲青回話,也打了個哈欠。
江初瑜停了筆,“這麼晚了?”
“是啊。”雲青道,“元夕還這樣伏案的,咱們娘娘可是第一人,那些嬤嬤姑姑要是再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可真是對不住娘娘。”
但江初瑜的心思卻在別處,她望著窗外,恍惚了一片刻,“蕭景年呢?”
“陛下……”
“還沒回來?”這倒是出乎江初瑜的意料。
雲青搖搖頭。
“莫不是飲醉了?”
江初瑜擲下筆,起身踱步到窗外,一股冷氣襲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許是醉了。”她喃喃地,隨即吩咐道,“去乾居宮看看。”
“這麼晚了。”雲青雖然嘴上這樣說,但已經讓小丫頭去拿披風了。
係披風的功夫,江初瑜笑著說:“今天過節,我卻和兄長聊得忘了時間,怕他心裏不悅,還得去哄哄。”
“娘娘和陛下這麼多年,感情依舊如初,陛下怎麼會為這點兒小事和娘娘生氣呢。”雲青提著燈,王覽盛在前頭走著,再沒有讓其他小丫頭跟著,就這樣從坤儀宮往乾居殿走著。
江初瑜和她閑話著:“也怪現在,見兄長一麵難如登天,他便是進宮,也是議事,片刻的功夫也沒有。可這宮中又有諸多瑣事要請教,隻能趕在今天了。”
“娘娘實在不必如此操勞。”雲青扶著她說,“宮裏上下,其實頗多微詞,娘娘卻還照顧著她們,過不嚴罰,功行賞賜。”
“唉,隻怕這樣,在宮中已經樹敵頗多。”江初瑜無奈地說,想著今天江左川跟她講的,盤根錯節,關係網絡密集,實在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整改的好。
月光早就隱去,但宮中不缺燭火,沒有一片皎潔,還有一片喧鬧繁華的花燈,爭奇鬥豔。
乾居殿自是一片通明。
江初瑜來了,就看到在殿外當值的二喜,問候著迎她進門:“娘娘當心,天黑路滑。”
“本宮和兄長一敘,竟然忘了時辰,都忘了回宴。”江初瑜和善地笑著,“陛下呢,隻怕宴上又貪杯了。”
“娘娘果真了解,陛下多飲了幾杯,酒水汙了衣裳,想換個衣裳來著,不想就睡了,便沒有去坤儀宮。”二喜跟她解釋著,引著她往寢殿走去。
穿過長長的走廊,江初瑜走在前頭,推開寢殿的門,準備看看蕭景年,不知道醒了沒有,還想著要怎麼跟他解釋一番,卻被殿內的情景給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