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依舊是最尋常不過的一天。蕭景年生辰以後,他雖然恢複了以前來坤儀宮留宿的習慣,但是江初瑜還尚在禁足中。
他來探望,太後已經很不滿了,又和太後吵了一架,才堪堪壓下前朝後宮不滿的言論。江初瑜的禁足,是說什麼也不能免了。
大約過了不過六七天。
剛剛進六月,天氣越發熱了起來。江初瑜在院子的樹蔭下乘涼,扇子輕輕搖著,看雲青讓小太監們鑿著冰塊,打算給她做些消暑的小食。
江初瑜看著冰塊在尖銳的冰杵下一點點變成冰花,飛濺出來又變成小水滴。一塊一塊鑿著,她就這樣出神地望著,卻完全看不出期待的目光。
隻是沒有事情,便這樣消遣時間罷了。
“娘娘,娘娘不好了!”小婉忽然急匆匆地從外麵趕回來。
她跑得匆忙,額頭上都是晶瑩的汗珠。
“怎麼了?”江初瑜現在能想到的,就是蕭景年又出軌那個女人了,不過第二次的衝擊肯定不會比不上第一次,甚至第二次都算不上衝擊。
但小婉嘴裏吐出的卻是別的噩耗。
“洗桐……洗桐她……”她上氣不接下氣的,“洗桐一大早就去了鹿鳴廳,現在、現在走水了……她、她還……”
江初瑜的眉毛隨著她斷斷續續的話語皺了起來,依稀辨別出這話說了什麼,但是還沒有著急的意思。
“洗桐,你在哪兒,鹿鳴廳失火了,你還好吧?”江初瑜秉著心神給她傳音。
不一會兒也得到了回應,“你來鹿鳴廳,我有事交代你。”
“什麼?”江初瑜聽得出,她有些咳嗽,好像被煙氣嗆著一樣。
“快點,晚了就見不到我了。”
“嗯?”江初瑜滿腹的疑惑,但是洗桐已經再也沒有,她也終於不能再等,一隻箭一樣奪門而出。
到宮門旁毫無疑問地被侍衛攔住,但她也不能耽誤,拔下一隻簪子抵在脖子間:“本宮有事,你們自己掂量著怎麼去陛下麵前謝罪。”
幾個侍衛當然當不起,她馬上就衝了出去,把雲青和小婉都甩了好幾條街。
她也說不出是為什麼,隻是有一種力量在催促她,有一種羈絆勾連著,要她現在一定要見到洗桐不可。
“洗桐,洗桐你現在怎麼樣,發生了什麼?”
“洗桐,洗桐你聽得到我說什麼?”
她一路奔跑,鬆鬆挽就到發髻也散了開來。
“洗桐,你回應我一下……”
“洗桐,你在鹿鳴廳嗎?”
“你出什麼事了?”
她在心底聲聲的呼喊沒有任何的作用,直到站在鹿鳴廳前,看到滾滾的濃煙,她才又聽到那個聲音:“你進來,我在前廳的右角室裏。”
“什麼?”盯著熊熊的大火,她怔在原地。
“你進來,我等你。”
這話好像什麼指令,她來不及考慮是不是幻覺,拎著裙擺就往火光裏衝了過去。
周圍的太監和宮女大聲喊著“皇後娘娘”,蔣涵拽著她的衣袖,生生扯下了袖子上的半截布料,但是依舊沒有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