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門前隻有一道夕光照下,暖暖的。
她尋著夕光走去,忽然就聽到嘰喳的鳥叫聲。
“為禮,你也回來了嗎?”她推開門,去廊下找那個籠子,但是廊下空空如也,隻有金黃色的陽光灑下來,比金黃色的籠子更加燦爛。
她嘲笑自己,那隻叫為禮到黃鶯鳥,早就年老而死。
可是確實有一陣嘰嘰喳喳的鳥鳴聲,好像在歡呼著夕陽的垂落。
江初瑜尋找著,尋找著,原來是枝頭的幾隻的鳥兒,甚至叫不出名字來,叫得那麼歡快。
她又笑了,往花園裏走去,書房和她曾經住的東苑,隔著一個大大的花園。
“為禮,還有不羈……”她喃喃地,往花園裏尋去。
不羈也早就離開人世了。江初瑜記得,不羈和為禮,都一起埋到了王府的花園裏。
當時她讓蕭景年刻了碑,還被蕭景年和陸鳴澤打趣,哪裏有給禽獸立碑的。
可就是立在了王府的花園裏。
草木茵茵,兩塊手掌大的石碑隱沒其中。
“不羈,為禮……你們做了鄰居,還會一直打架嗎?”
江初瑜笑著,把石碑旁的雜草撫開。
長著翅膀的為禮,活著的時候困在籠子裏,死了以後落在泥裏。
那隻叫不羈的小貓,也一輩子沒有走出過王府。
江初瑜摸著不羈的石碑,蕭景年經常用不羈來氣她,其實她都記得。
“喵~喵~”
“嗯?”她愣愣神,環顧著周遭。
“喵~喵~”
草叢對麵的假山,竟然真的站著一隻小貓,一樣的花紋,一樣的橘色。
江初瑜望著那邊,“不羈……”
“不羈,是你嗎?”
“喵~喵~”
“是你,對不對?”江初瑜跟著那個橘色的身影走了過去,追著這靈巧的四足小獸在王府裏奔跑著。
“不羈,你去哪兒?”
“不羈,你等一等……”
不一會兒額頭就布滿了汗珠,那隻小貓卻找不到了身影。
“不羈……”江初瑜喃喃的,落寞地低頭自語,“不羈,早就死了,那是不羈的孩子吧,可依舊是在這王府裏,在這兒……”
她又嘲笑起自己來,到底今天在幹些什麼?
該走了。江初瑜告訴自己。
可是去哪兒呢?為什麼該走了?
江初瑜問著自己,一抬頭,卻被一陣閃爍的光亮耀的眼睛痛。
“這是……”
波光粼粼的水麵,折射著太陽的模樣,把溫柔的夕陽裝點出璀璨的模樣。
是那個湖,那個掉進去兩次的湖。正因為她掉進去過兩次,蕭景年下令在湖邊圍了一層欄杆,甚至差點讓人填了。
六月的傍晚,湖麵披著霞光,在風下閃動,爍爍光亮,好像滿天的星河灑下。
還有開得正好的荷花,亭亭而立,不因如今的王府少有人至,便減少她們的顏色,反而開得更加旺盛。零星的蜻蜓在花間飛舞,輕盈地點水,穿梭在翠色寬大的荷葉之間。
陣陣清香攜著夕陽餘溫的光爍,吸引著江初瑜往湖畔走去。
她倚靠在多年的木圍欄上,閉著眼睛,任由陽光灑在她的身側。
“喵~”
那隻小貓不知道從哪兒鑽了出來,正在她腳下徘徊。
“你來了。”好像跟多年的老友她招呼一樣,她俯下身,去抱那抹橘色。
可貓似乎偏要跟她捉迷藏,在她腳邊轉來轉去。
“誒?”她急著去抓,貓竟然往湖心的方向跑去。
她越來越急,伸手去夠,“別跑啊,那兒水深!”
十年前的木欄嘎吱一聲。
“皇後!”遠處熟悉的聲音,她望過去,也是黃色,但明亮的金黃,和夕陽溫柔的暖黃,那麼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