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姑家住了一夜,爹向大姑大體了解了這項工程的具體情況。
這項工程在距大姑家還有一百多裏的上沽縣,據說是要建一個防護林帶。由於這裏除了夏季外,秋冬春三個季節風沙都很大,地廣人稀,整個一個黃沙野灘。當地有句順口溜:“上沽縣風沙口,春冬季節飛沙舞,行人路上彎著腰,也能被風刮著走”。可見這裏風沙之大。如今為改善生態環境,上級要求退耕還林,所以當地政府決定,要在這裏建設三十裏生態工程建設項目,預計總投資上百萬元。大姑還托人搞來一份工程招標書給爹看,前期的挖溝工程從8月份開始,並出台了一個《招標項目規劃標準書》,以每個成形的水平溝長2米,寬和深都是0。5米,每個坑為2。2元對外招標,計劃一個月時間完成。
由於此地條件艱苦,這項工程招標時間很長了卻一直沒有人來競標,所以一拖再拖。而這個消息是大姑她們村裏一個經常去那邊販馬、牛的鄰居打聽來的。大姑讓爹去試試,因為爹生在農村長在農村,對挖土工程不陌生,如果合適的話建議讓爹包上這個工程。
第二天,爹乘汽車輾轉來到上沽縣城,因為再往北的話去的人很少,每天就往返一趟公共汽車,而此時已經誤點了。爹去的地方有20多裏,步行也不是很費事,為了趕時間爹還是徒步走進了漠北大地,沐浴在壩上的秋風裏,踩著八月的陽光一路打聽前行。秋風吹動著爹的藍帽,一掀一掀得象要飛上天空。有幾次要不是爹手快,帽子早讓風給搶走了。爹不時的摁摁帽子裹裹衣服,就像一個舞蹈家在空礦的田野上隨風起舞。那時爹的心情也一樣飛舞著。
口外不比口裏,別看是八月天,卻已是口裏九月、十月的天氣了,且風很大。這樣,爹趔趔趄趄走了大約二十多裏,已近中午來到了目的地,找到一個路邊小店吃午飯,他要了一碗羊雜碎,一瓶鍾樓啤酒,又要了半斤餃子。爹一般是沒這麼大發的,可今天是大姑特意交待爹在外一定要吃飽吃好,隻有這樣才能有力氣幹活。爹走時大姑還硬塞給爹五百元錢,以防有什麼情況沒錢被困在那裏。
飯後,離下午上班還有一個多小時,爹一邊不緊不慢地向上沽縣生態建設指揮部溜達著走,一邊瞅著路邊叫賣各種小貨的。別看地攤不大,但賣什麼的都有,凡是家庭日常用的小貨這裏都能買到。又往前走了幾步,爹發現了一個賣鳥的,隻見這裏擺著十多個籠子,每個籠子裏的鳥都是一個種類,有百靈、牛角鴣、黃鈴鐺、臭八鴣等,一隻隻在籠子裏跳來跳去,唧唧喳喳地叫個不停,看樣子鳥們確實在裏麵呆煩了,很想回大自然中飛翔了。見爹在看,一個滿臉麻坑,約40多歲的紅臉漢子問,老哥,想買鳥?
爹問,多少錢一隻?
紅臉漢子答道,那得看你要什麼鳥了,從十塊到幾十塊的都有,您若再要好的上百上千的都有。
爹說,我不要,隨便問問。爹知道這人說的是真話,真要弄隻丹頂鶴,白天鵝什麼的,不要個成百上千元才怪呢!
下午兩三點多鍾,爹走進了上沽縣生態建設指揮部辦公樓,這幢辦公樓五層,雖然沒有內地建築裝飾的那麼豪華,但外麵貼了瓷磚,裏麵鋪了地板,頂上鑲了天池,光亮潔淨,在這個偏遠的城郊顯得富麗堂皇。
爹走進一樓辦公室打聽,門衛告訴爹林業生態建設指揮中心設在二樓的203室,工程由張隊長負責。爹走進203室,見有一個個頭較高,三角眼的男子。一說話臉上的肌肉堆在一起,不時還將兩隻眼睛擠成兩條縫。這人約五十上下,爹進來時正斜靠在椅背上看一張圖紙。爹進來後,怯怯地問,是張隊和嗎?那人掀了掀身子,仍就靠在那裏有氣無力地回問,什麼事?爹說想攬挖坑工程。那人聽了立刻露出滿口黃牙,滿臉肌肉的堆砌導致眼縫更窄了。問,你想攬?爹說,想試試。
張隊長給爹倒了一杯水,問爹是哪裏人,以前是幹什麼的,怎麼知道這兒有挖坑工程,家裏都有什麼人等等。象接受審訊一樣,把爹問了個遍。為了能夠攬到這個工程,爹還把他當村書記的事抖摟出來。隨後,張隊長把一份生態工程建設說明書拿出來讓爹看。等爹看完後,張隊長問爹裏麵的規定看清沒有,如果看清想包讓爹後天來參加競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