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世邈鬆開了對她的桎梏，立起身，懶懶地抖了抖衣擺。
謝清晏不明所以地望著他，一雙淚眼中既有哀求又有恐懼，還有深深地提防。
此刻，求生本能壓過了一切。
跪在他腳邊的謝清晏顫著手拽了拽他的衣擺，溫順地將小臉在他的腿上蹭著，柔聲乞求道：“我...知道錯了，求您...不要...”
“是嗎？”幸世邈笑著反問。
謝清晏看到了一絲生機，幸世邈果然是吃她這一套的。
她垂下頭，將臉貼近他幹淨的鞋麵，像小狗一樣，溫順地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腳。
然後又抬起頭，將小臉貼他的腿上，頂著水汪汪的眼，望向正俯視她的男人。
“以後會乖...不要那樣，求您...我怕疼...”
她這一套下來，幸世邈神色柔和了些，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冰涼的手指摩挲著她慘白的唇，神情帶了幾分愧疚：“您是殿下，怎麼能像小狗一樣呢？”
話落，他臉上又露出了輕狂的笑，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
“那便一並也學狗叫吧。”
他在羞辱她。
謝清晏隻能照做，她想垂下頭，卻又被拽著頭發被迫仰視他，在他玩味的注視下，謝清晏屈辱地輕吟：“汪...”
這是在齊國的宗正寺，四周的牆上掛著曆代先帝的畫像，她卻在這種地方，在列祖列宗的麵前，任他踐踏。
明明她是天家貴胄...
“真乖...殿下。”幸世邈獎勵般地拍了拍她的頭。
正當謝清晏以為渡過了危機時，她腳踝處傳來致命的疼。
幾乎是一瞬間發生的事，前一秒還笑著拍她頭的男人，下一秒就重重地踩碎了她的腳踝。
“啊...”她呼疼的聲音都是破碎的，額頭上密密麻麻地出了冷汗。
因為疼痛伴隨著眩暈感，她的視線開始模糊不清，不知是大腦已經疼得麻木，還是淚水淹沒了眼眶。
幸世邈的腳正在她細弱的腳踝上饒有興致地碾著，一邊碾著一邊還玩味地注視她疼得扭曲的臉。
謝清晏聽到了自己骨碎的聲音。
“殿下，這樣會沒有那麼疼吧？”幸世邈問。
恐懼會讓傷痛加倍，相比起來，還是突如其來的傷痛更容易接受。
瞧瞧，他多慈悲。
他將目光從謝清晏慘白的臉移回腳下的腳踝，極羸弱的腳踝變得青紫，充血地腫脹。
真可憐。
“求救啊...殿下，不是想讓人來救您嗎？”
謝清晏疼到失聲，嘴唇輕啟卻什麼聲音都沒有。
她認命般地閉上了眼，不再看她。
瘋子...
幸世邈滿意地移開了腳，看到雙眼緊閉的謝清晏，嗤笑一聲。
人在極度疼痛的時候，是昏不過去的。
他未進內閣前，兼過一段時間刑部尚書，親掬罪犯是常有的事，每樣刑罰能傷人到哪種地步，他再清楚不過。
他本來真想斷了謝清晏一條腿，眼下，也不過是骨折罷了。
狗不乖，犯錯就要受罰是常理。他的懲罰已是減免了，謝清晏還敢耍性子。
怎麼？他稱她幾句殿下，她就分不清誰是主子了？
不是每次她做錯事，撒撒嬌賣賣軟就能一筆勾銷，他要是這樣由著她，那她一輩子都學不會規矩。
什麼規矩呢？自然是他幸世邈的規矩。
他拽起謝清晏的頭發，冷冷地命令道：“謝清晏，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