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錦大軍的先鋒軍帶著軍糧先到,又過後一天,所有大軍在薊州城內外集結整頓完畢。
幸世邈帳中,謝清晏、幸世邈、袁錦、時珂連同著一群主將在沙盤上比比劃劃,討論進攻方向與策略。
袁錦自小入伍,對北蠻痛恨萬分,他指向北蠻的腹地,高聲道:
“要我說,咱們這次兵多糧多的,就該把這群蠻狗斬草除根!”
確實如他所說——後方穩定,兵多將廣,軍需充足。
雖然後麵還有幾省報了天災,但眼下謝清平被趕出了京再也插手不了政事,貪腐少了,沒有人禍的天災也算不得什麼天災。
眼下是一舉滅敵的好時機。
但馬上又有幾個主將出來反對袁錦:
“袁大人,你可知這群蠻狗一鑽進草原有多難逮?我們的軍馬如何跑得過蠻狗的馬?追都追不上,談什麼清剿!”
“糧草充足是真,可供養幾十萬軍隊消耗多大,袁大人不會忘了吧?”
“袁大人這話簡直是笑談!要不是末將知道袁大人出生行伍,怕是以為袁大人是那紙上談兵的書生!”
時珂出來製止道:“你們苛責袁大人幹嘛?他在伍那會,我們謝齊的兵將能守得住這薊州城就是萬幸了,更遑論出關追敵?他怎麼會知道蠻狗進草原難逮?”
袁錦是個直腸子,被人陰陽怪氣了不知如何回嘴,便看向幸世邈:“我聽幸相的!”
瞬間,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幸世邈,而幸世邈又把目光投向了他身邊的謝清晏。
“臣聽殿下的。”
後方軍需一應都經過謝清晏的手,這一月來她也弄清楚了謝齊國庫的盈餘與收支...確實是積累多年,兵器錢糧一應俱全。隻要謝常少貪點,少挪用點,足以供得上前線。
謝清晏想起幸世邈曾經說過的那句話——臣還有份大禮,在您冠禮時呈上。一份足以名留青史的帝王武功。
原來,這就是幸世邈的大禮。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謝清晏的指令,謝清晏看了看幸世邈,他神色如常,眼神溫和堅定。
這個眼神她曾見過,在她剛出宗正寺準備去查科場舞弊案,幸世邈說‘你放手一搏,臣兜底’的時候,也是這個眼神。
謝清晏轉過頭,麵向眾人。她在沙盤指了指北蠻的腹地,冷聲道:
“除惡務盡。”
有齊一朝,受北蠻遊擊騷擾不斷,邊民苦不堪言。而今,百年事業將由她與幸世邈來完成。
既是為國,也是為民,更是為了她那一點私心。
尋常男女的婚書不過了了幾筆,盡是些情愛繾綣之詞。
而他們的婚書卻在史書上永存——‘齊太子謝清晏與首輔幸世邈,親征北上,除百年胡虜於一朝’。
從側麵看,謝清晏說這句話的樣子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小獸,迫不及待地想去試試自己的爪子夠不夠鋒利。
她雖發了話,可眾人最終還是要參考幸世邈的意見。
所有的目光又從謝清晏身上轉回幸世邈身上,他笑道:“臣聽殿下的。”
他的小獸,已經長成,且早晚會與他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