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長兄如父(2)(1 / 1)

盡管幸世邈被這一碗湯圓毒得幾近折壽,在他猛灌幾杯茶入口、稍微清醒些了後,謝清晏還是厚顏無恥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幸世邈...實不相瞞,我是有事相求。”

妙哉,有事相求整得跟意欲謀殺一樣。

幸世邈歎了口氣:“殿下直說即可,不必整這些彎彎繞繞。”

更不必整些害人的東西來折騰他。

謝清晏害羞地垂了垂頭,手指互相打架,嘟囔道:“幸世邈,我對你來說是不是最重要了?”

“臣說了,殿下直說即可。”

“你回答我,不然我沒臉開口。”

“是。”

聞言,謝清晏眼中閃過得逞的亮光,趴在了幸世邈的腿上,央道:“幸世邈,給我錢。”

“好,要多少?”

謝清晏想了想謝清平備的嫁妝,估算一番,說了個數。

“備嫁妝?”

謝清晏點點頭,開始道德綁架:“幸世邈,你不會不樂意吧...你可是姐夫...”

幸世邈皺了皺眉:“明日去相府取...謝清晏,咱倆的孩子以後不能給你管教,一定會被寵成昏君。”

...

第二日,謝清晏拖著幸世邈回了相府,進門之後直奔府庫,被裏麵一箱箱金銀與一摞摞契震驚得說不出話。

空氣中彌漫了銀錢特有的味道,比錢行的錢味還足...謝清晏猜到了幸世邈應該很有錢,但是沒想到會這麼有錢。

良久,謝清晏瞟了一眼身邊負手而立的幸世邈,嘲道:“幸世邈,你真能貪。”

幸世邈在府庫中走走轉轉,玩鬧似地伸出修長的手指撣去契上的灰塵,笑道:

“殿下以為,權臣就可空口白話的驅使人?沒有好處,人家憑什麼聽話。”

謝清晏不屑道:“你就說,這些是不是你貪的?”

“是,也不是。他們孝敬臣,臣再以此驅使他們。”

謝清晏翻了個白眼,將不認同寫在臉上。

她是個黑白分明的人,幸世邈隻當她是小孩子不懂事,懶得跟她計較,淡淡道:

“不學點壞,怎麼當好人?”

他若是個事事苛求盡善盡美,見不得半點陰晦的人,便不會有機會爬到今天的位置。

謝清晏啞然,轉身出去叫來近侍,指了幾箱金銀就往外拉,幸世邈則負手而立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仿佛謝清晏拉走多少他都不心疼。

謝清晏瞟他一眼,嗔道:“幸世邈,反正你貪的都是我謝家的錢,多拉一點你不會介意吧?”

“都可,臣的錢就是殿下的錢,殿下的錢也是臣的錢。”

“...”

謝清晏沒敢放肆,隻拉了說好的數。

倒是幸世邈笑著問她:“殿下可是要與四殿下比,誰備的嫁妝更多?”

“才不是...才沒有...我才沒有那麼幼稚...”

謝清晏臉羞得通紅,並不好意思承認自己如此小心眼。

最終,幸世邈又指了十幾箱金銀令小廝運到太子府,對謝清晏淡淡道:

“臣不會讓殿下被比下去的。”

...

完事之後,兩人乘著天色還早,連忙進宮拜見謝常。

說是拜見,也不算是,就是走個形式過場,問問謝常是否出席謝清璿的成親禮。

結果正如謝清晏所料,謝常這個父親一如既往地缺席了,她本想多求幾句,讓謝清璿的成親禮圓滿些...然而幸世邈阻止了她。

也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出不出席有什麼要緊呢?

從太常宮中出來後,兩人去找弘真天師商量良辰吉日——這本是禮部的事,但謝清晏想親力親為。

謝清晏是不信命數的,但到了自己唯一親人這裏,又不免想為她謀些神佛的庇佑。

從太常宮到無極殿,要經過一條很長很長的宮道,因為偏僻,所以少人,顯得格外地冷清。

此時已是夕陽西下,昏黃的光照在狹長的宮道,竟有種窮途末路的感覺...可謝清晏並不覺得壓抑,這條道她從前常來。

謝常若是從太常宮去鳳儀宮,此處是必經之路,她幼時常在此守著,盼著。

她沒有朋友,就蹲下身和螞蟻玩,看著螞蟻一點點地將食物運回磚縫中的洞穴。

那時候的她很傻,每到下雨天就跑來給螞蟻打傘,後來還給螞蟻們搭了個小石堡,但她精心搭建的小石堡隻維持了兩日,就被不知哪個小內監或者小宮女踹翻了。

為此,她哭了很久,於是一向不管事的皇後娘娘在宮中下了一個可笑的令——誰都不準踹翻某某道中的小石堡。

可謝清晏不敢再搭了,她不想心血再被破壞。

年深日久,當初的記憶湧上心頭,像一把鈍極了的刀。

謝清晏在一處頓足,指著一處牆縫對幸世邈道:“幸世邈,我小時候的朋友就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