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暫的怔愣中,郝好如此這般的想到。
虞燦看著他眼中清澈的茫然和無辜,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兩步上前一巴掌呼到郝好的後腦勺上,拍出“啪”的一聲脆響。
他被氣得直接爆粗口,開口就像機關槍一樣火力全開:“你他媽昨晚上是怎麼答應我的?啊?讓你老實回去睡覺你怎麼說的?你他媽就睡這兒了?幹嘛,大發善心想奉獻肉體給螞蟻過年啊?”
“……”
郝好已經一天沒有吃飯喝水了,他正是體虛的時候,虞燦這一巴掌拍得他腦瓜子嗡嗡響,他甩了甩頭,頭暈得不行,眼睛都發直了。
不過他也沒生氣,隻是一把拉住虞燦的手腕,借著他的力穩住自己,然後虛弱地說:“我沒想騙你,我隻是……不敢進去。”
“……”
虞燦聽他這麼一說,也知道他是誤會了。
他看了一眼掛著鎖的房門,心裏的那股怒火瞬間就蔫兒了。
別說是郝好了,就是他再回到這屋子也有種強烈的物是人非的感覺。
那扇大門不用推開,他仿佛都能看到一個和藹的老人正坐在小竹椅上不厭其煩地整理那些舊紙板的模樣……
人的死亡並不隻是那一瞬間的事,那是一個極其漫長的過程,隻要活著的人心裏還有念想,這個死亡的曆程就永遠不會結束。
虞燦非常能夠明白這種感受。
他低頭看了一眼郝好懷裏的骨灰盒,別扭地說:“那你不早說?”
“……你給我說話的機會了嗎?”
“……”
虞燦心虛地別過頭,說:“好吧,我承認我是關心則亂了,那什麼,我給你道個歉,還有啊,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我最多也隻能再陪你6天了啊,你最好趁我這個唯一的朋友在的時候趕緊給我緩過來。”
他掰了掰手指,一一細數:“你還有好多事兒得做呢,奶奶下葬,水泥廠那邊的事兒也還要去警察局一趟,他們要給你一筆賠償金,還有……給奶奶注銷戶口這些事,你都得親自去做……”
他看著郝好枯黃的發梢,悶悶地說:“你自己決定這6天你是想繼續消沉下去,還是讓我陪著你去處理這些,我跟你說,哥很忙的,過時不候啊!”
郝好靜靜聽他說完,才抬起頭看著他:“你不是後天就要走了嗎?”
“改簽了唄。”虞燦衝郝好笑了笑,輕佻地揚了揚下巴說,“我可是專門為你多留幾天的,怎麼樣?感動吧?”
郝好看著虞燦緩緩眨了眨眼睛,然後沉聲說了一個“嗯”字。
虞燦知道郝好沒有這麼快能緩過來,他伸手一把將郝好從地上拽起來,“走吧,我陪你進去,你一天沒吃沒喝了,趕緊去洗漱一下然後來吃早飯,待會兒還有好多事要做呢。”
“嗯。”郝好順著虞燦的力氣起來後又是一陣天旋地轉的,他下意識地靠著虞燦的肩膀,借著虞燦的力氣他才能站穩。
郝好昨天頂著大太陽曬了一天,又在地上躺了一晚,這會兒身上的味道自然不好聞,他動作間自己就聞到了一股菜餿了一樣的酸臭味兒。
郝好有些不好意思地側頭看向虞燦,心裏為虞燦不嫌棄他而有些小小的感動。
然而虞燦此時卻回頭皺著眉瞪了他一眼:“喂,你自己知不知道你現在像什麼?”
“像什麼?”郝好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你就像是隔了三四天的剩飯菜,餿得都熏我眼睛了知道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