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蜂蜜燕窩,一雪前恥(1 / 2)

這是一座被廢棄的廟宇,佛像布滿塵灰,紅燭隻燃了一半,地麵上鋪了幾堆幹草,興許是來往路人夜宿所留下的痕跡。環顧四周,角落裏結著蛛絲網,紙糊的窗破破爛爛,怎麼看都是一副老舊不堪的景象。

照理說,處在這般惡劣的環境裏,心情是不該太好的。

但錦夜卻是自唇角到眉梢都染上了笑意,她撿了根長木條隨意攪了攪中間燃的正旺的火堆,隻覺那裏頭劈裏啪啦四濺的火星正如她此刻澎湃的情緒一般,是止都止不住的熱情激昂。

長長裙擺曳地,沾染上些許草灰,她都懶得去拍,不以為意的就地坐下,目光片刻不離麵前雙手被反綁在木製窗框上的男子。

“真不好意思,委屈嚴大人了,不過我已經解了你的穴,應該不會太難受吧。”錦夜歪著頭,眼神格外明亮,片刻又實在忍不住的偷笑出聲。怎麼辦,看到仇人成為階下囚生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這種滋味實在太過美妙……

“你是否有打算要殺我?”略嫌冷冽的嗓音打斷了她的縱意。

錦夜眉一挑:“怎麼,你開始怕死了?如果你求我的話我會考慮放你一馬。”她涼涼的拍了拍手,繼而從地上站起來,緩緩走近他。

月色就從嚴子湛身後的窗口映射進來,眷戀在其秀致側臉落下迷蒙色澤。五官中最出彩的眼睛被蒙住,卻反倒使得那弧度美好的薄唇愈加誘人,因著雙手被縛於身後,他的身姿微微傾瀉,墨發從半敞開的領口滑落,莫名添出一股妖嬈來。

錦夜眯著眸,忽而就有些不是滋味,美貌也好,家世也罷,好事都叫他一個人占去了,老天爺何其不公,甚至還放著殘忍暴戾的那家夥胡作非為。

這般想來,她更覺鬱卒,湊到他耳邊恨恨咬牙:“讓我仔細地想一想,到底該如何處置你。”

嚴子湛倏然輕笑:“小人物,膽小怕事,不成氣候。”

錦夜瞪眼:“你說什麼!”

嚴子湛撇撇唇,不欲多言,徑自側過臉去。

錦夜用力拽著衣袖,片刻又鬆開,慢條斯理的道:“我不殺你,卻不是因為我膽小怕事,隻不過是認為,比起死,還有更多的折磨方法能夠更讓人痛不欲生。”

“有理。”他慢不經心的應一句,頃刻又抿緊了唇,意味深長的笑:“希望你不會後悔。”笑容深刻,聲線卻是不搭調的緊繃,似乎能聽得出隱忍和戾氣。

“我在想……你心裏必然氣瘋了吧。”錦夜退後一步打量他,“你下巴繃太緊,眉心又有摺痕,聲音聽起來都沒有之前動聽,嘖嘖,你是不是眼下恨不能將我千刀萬剮?”

嚴子湛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錦夜走回供桌旁,開始翻找原先置放在上頭的大包裹,素手靈活的將裏頭的物品一樣楊取出,繼而平鋪在桌麵。

鐵劍、短刀、峨嵋刺……都是些輕便的武器。

她手上動作未停,紅唇喋喋不休,像是在自言自語:“其實我最不喜歡大刀長劍,又重又不靈活,刺進去還容易攪得腸穿肚爛,一點兒美感都沒有。”指尖滑過某件兵器,她笑笑,繼續道:“相比之下,長鞭才是我擅使的武器,沾了鹽撒了辣椒水,即便是一鞭都足以令人生不如死。”

啪——清脆的甩鞭聲在夜空裏格外淒厲。

錦夜纖指纏著鞭尾,惡意道:“聽說嚴大人嗜甜?”

嚴子湛不答,從頭到尾都是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樣,閑散淡定一如往常。

錦夜捧出兩拳來寬的陶瓷盅,“幸而有商行未關門,我特地買了些蜂蜜燕窩過來給大人嚐嚐。”隨手將鞭尾探入盅口,撈出來之後就變得有些黏糊糊的……她眨眨眼,口氣無辜:“我是第一次嚐試,不曉得是不是比辣椒水之類的還要厲害一些。”

嚴子湛臉色微變,沾了蜂蜜燕窩的鞭子,心想她一定是瘋了。

錦夜揚高手:“二十鞭,我與你的仇從此一筆勾銷。”

下一瞬,鞭子揮動時帶起的風從耳畔呼嘯而過,幾乎是同一時間,他胸口處的衣襟就開了花,長鞭上帶著的倒刺紮入肉裏,拔出時是難以忍受的痛楚,頃刻間那一處的皮肉支離破碎,鮮血爭先恐後的從傷處湧出。

“那鏢局的大姐可真是給了把好武器。”錦夜冷眼瞅著那道長長的血痕,淡淡道:“還剩十九鞭。”

“若你數不清,我也可以代勞。”嚴子湛半靠著牆,唇畔已無血色。

“這怎麼好意思。”錦夜輕輕柔柔的低語,揮鞭的力道卻是一下比一下狠厲。

待得十鞭過去,他半敞的外袍都濺上血跡,上半身所著內衫盡數破損,胸腹處衣不蔽體,不過也瞧不出什麼春色便是了,即便美人再傾城,可若變成了皮開肉綻的樣子那也是毫無任何美感可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