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中國人的道德悲劇(2 / 3)

由於篇幅的原因,我無法在這裏展開來講。我隻能這樣來說明性與道德的關係:道德最早是來分配性關係的,後來隨著社會化而社會化。人類沒有神學的道德,就必須要以曆史的方式來重新構建道德的大廈。道德雖然有對人性的禁錮,但道德總體上代表了人類文明的程度。道德的完滿代表了人類追求的終極、崇高,代表了人性的方向,相反,道德的虛無與低級代表了人類人性的虛無與低級。動物雖然也有一定的自然道德,但它是一種低級的道德。神學時代的所有哲學與宗教,都證明了一個真理:道德代表了人類的善,宗教就是善的化身,相反,**與虛無代表了惡。

在今天,不僅僅善需要我們重新去認識和建構,而且惡也需要清理。大眾文化把善與惡混為一談,認為這就是人性。這是一種混亂。什麼是真正的亂世?是道德的混亂。因為失德,人心才向惡的方麵移動,最終便走向惡的最終階段:戰爭、瘟疫、仇殺等,以此來消滅生命。

為何《金瓶梅》隻能稱為一部奇書,也可以稱得上是“偉大的寫實”(我對這一句評價總是存有疑惑),卻不能稱為名著或偉大的小說?是因為它通篇描寫的都是惡,幾乎沒有善。有人說它是“勸世的小說”,是的,從開頭和最後的結尾,的確有勸世的痕跡,但是,掩不住的是對惡的細數與挖掘。對於中國的文學來說,從來沒有這樣一部字字都寫惡的小說,也從來沒有一部小說以“惡人”為主要人物來描寫。這在人類文學的曆史上也是絕無僅有的。從這一點來說,它簡直可以稱得上“偉大”。小說的性描寫是吸引人的核心內容,但事實上,性描寫也隻是占到兩三萬字。除了這些外,小說在細說什麼呢?為了性,是就是,就是這三個字“為了性”。小說裏麵少有的幾個下麵人物,如武鬆,如幾個所謂的清官,他們也都是被仇恨、野蠻(武鬆)、利益(清官們)所左右,人性在本質上似乎都是惡的,也無法向善進發。

認為是描寫了性而將《金瓶梅》作為**簡直是大錯特錯,如果真是這樣,應該解禁,但事實上,它是一部描寫惡的小說。即使如此,也應該解禁,讓人們來認識它。惡是認識善的最好的對象。沒有了惡,我們怎麼去辨別善呢?也許問題的焦點在於,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開,就不能合上,潘多拉就將危害人間。這是禁的原則之一。

現在讓我們來認識西門慶潘金蓮是否可以成為旅遊開發的主題這一現象吧。很顯然,小說是在描寫惡,我認為應該解禁,讓人們來認識善。那麼,西門慶和潘金蓮也可以成為旅遊開發的主題,這就是對惡的開發——等一下,惡能夠開發嗎?回答是可以,但是它的前提是要人們以此來認識善,而不是隨從惡。

現在的問題是,開發者與《金瓶梅》的作者一樣,都是隻顧描寫和開發惡,卻幾乎忘記了善的存在,甚至可以說,在他們的心中,善隻是一種偽善的道德,而惡才是人性的根本。這就是開發的絕對失敗,因為它成了惡的一種宣揚。人們看到的不是西門慶和潘金蓮被遊客鞭笞、責罵,恰恰相反,人們覺得親近,都想與“他們”照相、留影。這便是結果。

如果我們換一個角度來想,西門慶和潘金蓮是一種負麵道德,即惡的形象出現在遊客麵前,能夠喚起人們對善的理解和認同,那麼,這種開發應該是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