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試第二天,學校就放暑假了。
到了假期,校園清靜了許多。清晨,花園裏少了不少早讀的身影;夜晚,月光下少了不少卿卿我我的背影。同學們有的忙於複習考研,有的急於出外打工掙線,總之,留在學校的沒有幾個是閑人。
我忙著幹什麼呢?應該隻有蕊知道。
一大早,我的呼機響了:“請起床,我在樓下等你。”蕊呼我起床了,今天我和她約好去×××報聯係實習一事。
我匆忙套好衣褲,胡亂地清洗了牙齒,然後拿起采訪本,飛快地奔向樓下。
她微笑著走過來,手中拿著幾根油條,和幾個包子:“吃吧,這是我給你準備的早點。我知道你從來都不吃早飯,這樣不行,少吃也得吃一點。”
我接過她手中的早餐,一邊走,一邊大口大口地啃起來。不知怎麼回事,我吃得那麼香,一袋食品,不到幾分鍾,全給我吞光了。
“挺遠的啊,要轉幾次車,還要走一段路,路上的時間得有兩小時左右——你這樣一個大小姐吃得消嗎?千萬別叫累,如果你害怕,現在退回去還來得及。”想起幾個月前,我曾經帶她去過另一個較近的報社,我記得她一路叫苦,等到了報社的時候,她竟然不敢邁進編輯室的門。原因僅僅是幾個女記者在大聲討論著一些時事問題,她聽到了,她既自卑又害羞,她到底還是被自己的怯懦堵在了門邊。
這樣一個嬌小姐能夠吃苦嗎?能夠拉下麵子去采訪嗎?我心裏真沒底兒。
她扶正了背在身後的書包,然後身子一挺,微仰著頭說:“我不叫累,再苦我也要挺過去。再說,有你陪著我,我怕什麼呢?”
是的,再苦再累也得挺過去,對於一個快要畢業的大學生來說,實習是必需的,而找一個有檔次的實習單位更重要。她心裏應該明白,有我的幫助,她可以省去諸多複雜的麻煩事,她可以走一條光明的捷徑了。
我們好不容易擠上了一輛公共汽車。早上上班的人特多,車上人多得不能再多了。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給她擠出了一個空位,然後從人堆中把她拉了過去,看到她舒心地換了一口氣,我這才輕鬆下來。
“來,我幫你背包,小姐你還是輕鬆一點吧!”我強拉過她背上的小書包,歪背在肩上。
“沒事兒的,包我還能背,男孩子背上它多不雅觀,還是給我吧。”說著,她又把包從我肩上搶了過去。
她倒還挺注重我的形象,她希望我外表堂堂,然後男人味十足,是嗎?
路上堵車也夠慘了,從早上8:00一直到上午11:30車還沒到報社。魏公村到木樨地不過半個小時的路程,可這次竟然用了上一個多小時;從木樨地到報社的電車,平時的速度特別快,不知是何因,這次慢得出奇。
我們到達報社時,時針已指向了12:00。看著她累得慘白的臉,說真的我好心痛,我好想替她分擔一些勞累,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前次來報社,還是半年前。那時我還是報社的特約記者,當時寫了不少文章,報社也有不少人認識我。半年以後,我再次光臨,不知情況如何。那些當權的編輯、主任還在職嗎?他們有沒有什麼大的調動?說真的,自從上次離開報社,我不打算再去跑報社了,我想去別的電視台實踐。這一次重回故地,實在是萬不得已。寫文章於她來說還容易操作一點,去電視台,對她來說實在是登天之事。
我拉著她來到了六樓,沒有電梯,我們是一步一步爬上去的。
“糟了,我的幾個關係較好的記者朋友全不在,他們外出采訪了。那麼我找誰呢?我總不能白跑一趟吧。”我尋思著解決問題的對策,“對了,就這樣,我還可以通過電話聯係。”
我接連撥打了好幾個編輯室,不是頭兒不在就是人滿,幾乎沒人說要實習生。我心中實在急得沒法子,為讓她消除疑惑,隻好說:“甭急,你先去外邊呆一會兒,半個小時就搞定。”
我又聯係了幾個部門,最後終於有一個女記者被我說服了,她表示幫我這個忙。
一刻鍾後,我興奮地把她帶到那個女記者的編輯室,就這樣,實習的事就算初步有了著落。這樁事從頭到尾,蕊從未過問過,她根本就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心血,她認為對於我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第三天,我們就接到了報社分配的采記任務,那就是“98,出國熱又升溫。”
我隻好推開所有的其他事情,為著采訪而忙得團團轉。本來,我的《這裏的情感靜悄悄》的稿件已征集得差不多,我必須進行集中修改,我還要請人幫著潤色。另外,我正尋思著怎麼去請作家冰心和周國平給我的書題詞,我要做的事太多太多了。
我先是寫出了整個采訪計劃,然後擬出一個可行的采訪提綱。當天晚上,我四處打電話終於搞清了該去采訪什麼單位,該什麼地方該去寫什麼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