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身後拿出一封信,遞給我,我感覺手裏沉甸甸的,“這是一封長達10頁的信,等今晚你回到宿舍再打開。”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到底出了什麼事,他看我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就用一種戲謔的口吻問我:“你猜我為什麼剃光頭。?”“追求個性,”我脫口而出,他搖搖頭。“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和別人打賭足球,然後你輸了。”我想這次沒錯,他仍搖頭,表情越來越嚴肅,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我清楚地聽到他說:“你永遠也不會明白,我是為了你才這麼做,知道為什麼嗎?”“不知道。”“你不會知道我這一個多月是怎麼過來的,我一直在徘徊,為情所困,我每次躲在遠處看你,你像隻快樂的小鳥,無憂無慮,你的生活沒有我,也一樣有滋有味。我一直以為你會來找我,但我徹底失望了,你對我不聞不問,我對你並不重要。考試前一周,我被同學抬進了醫院,我是多麼希望你的出現,然而沒有。宿舍的人知道我是為了你才會病得那麼重,他們小心翼翼地,從不在我麵前提到你,他們恨你。自從我遇上你,我變了,從以前的開朗風趣變得沉默寡言,這一切隻因你。但我不怪你,對你更提不起恨,我甚至感激你曾給我一些快樂的日子,留給我以後慢慢回憶。等有一天,我會寫一本書,你將是我書中的主人公。我今天想對你說,看著你慢慢走出陰影,我為你高興,但你永遠不會真的走出你的生命,我隻是你一生命中的一個驛站而不是終點站,就像我們相遇在火車上,我隻能陪你一段路,而以後的路卻隻有你自己,希望你走好。”說完,他走了,我腦海裏空得像洗過一樣,我隻知道永遠失去了一個好朋友,一個我今生難以忘懷的朋友,我們的故事還沒上演,就退出了舞台,也許本不該我們上台,到底是誰導演了這場戲?是我,是他,還是……
……按常理,已經湧動的春水不可能再很快退回去,已經萌動的情感不可能再平靜。有人說不能相愛總還可以相知吧,不能成為愛人也可以成為朋友吧。道理誰都懂,可一旦輪到自己,那絕對不是簡單的說教了。之後的幾天裏,我的心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沉默,死一樣的沉默。
“我恨你,我真的想吃了你,為了你,我放棄了所有其他對我有好感的女孩;為了你,現在的我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終究還是哭了,真的哭了。
“那你要我怎麼辦?你那麼恨我,你的兄弟們那麼討厭我……如果對你有好處的話,那麼我們以後就別來往了……”
“你說的是心裏話嗎?你真的一點兒也不在乎我嗎?”我有點憤懣。
“我知道你對我好,你是個好人,我不值你去愛,我欠你的太多太多……”
……
聽了她的一席話,我的怨恨不知不覺減弱了許多,我真不知道該從哪方麵再次責怪她,她變得那麼誠懇,那麼無可奈何。可一旦想起她日記裏的一幕幕,我又變得心驚膽寒,那會是她嗎?她會是那麼一個放蕩、不懂情感的女人嗎?
“不要問為什麼,不要一定強加以一種特定的關係,如果能很開心地在一起,是不是戀人又有何關係?”她很認真地對我說。
“也許是吧,我也懶得去想那麼多,但願你不要說我是個不負責的浪蕩公子。”我回敬她道。
“你愛幹嘛就幹嘛,如果你情願的話……”她似乎是話裏有話。
我的天,我真不敢想像我眼前的女孩是怎樣的一個超人,我不敢想象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會是什麼樣子。
暑假一到,她也沒有回去。很自然,我們纏到一塊兒來了。白天,她和我一起去外邊跑,去報社開會,到社會上采訪,晚上,又在一起寫稿,在靜幽幽的花園裏幹點別的所謂的情人的勾當。在別人眼裏,我們理所當然的是一對互愛互慕的熱戀中的男女。一旦我帶她去朋友那兒玩的時候,她也對朋友善意的玩笑表示接受,以沉默的態度默認我倆的所謂的戀人關係。可實際上,她最清楚,她出身高幹家庭,她的最後的對象一定是英俊威猛高大的大款或大官,她知道我隻不過有點才氣而已,除了這些,什麼也沒有。
我和她的關係到底是什麼呢?是朋友抑或戀人?或者是二者之間的一種超物質狀態?我想隻能屬於後一種。是我玩弄她?不是,我敢肯定地說,是她玩弄我。是嗎?答案不置可否。
我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在某些方麵絲毫不亞於林妹妹,說起來這好像不應該是男人的脾性,可事實又是如此,我有什麼辦法呢?在和她的關係上,說得嚴重一點,我不是在玩炎自焚嗎?記得身邊的哥們常提醒我:“你這樣是在犯罪,對你,對她,以及對另外的她。”“是嗎?”我也常常問自己,我在害人嗎?
有些道理誰都懂,可是真正麵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明白和她保持這樣一種關係的害處,我知道我隻能是越陷越深,最後無可救藥。我也知道,既然和她不會有結果,那麼早應該拔出來,以求在別處的愛能夠開花結果。如果整天和她廝守在一塊兒,那麼別的女孩又怎能接近你呢?你又拿什麼去愛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