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狂人日記(1 / 3)

接下來的日子實在太漫長。

太陽還是從東邊出來然後從西邊落下,月亮還是在夜晚的時候出現,地上的人們還是象螞蟻又象甲殼蟲一樣忙忙碌碌。可是,有一條可憐蟲,他已迷失了方向,他連他自己都找不著了,他在豔陽當空的大白天苦苦尋找他的月亮,他又在夜深人靜之時遊離於城市蔽角陋巷……

沒有了蕊,這個世界就相當於沒有了陽光,見不著蕊,所有的景物都披上了黑衫。我不知道為什麼一切變得這麼快,難道愛的殺傷力比得上原子彈嗎?原子彈也隻不過是讓有限的一大片麵積遭到毀滅,它不可能改變整個宇宙啊?可是,區區一個姑娘,竟然讓我見不著陽光,把我趕出了地球——這是怎樣一種魔力啊!

我整個兒換了一個人。以前的風趣幽默不見了,逢人都是一臉的苦瓜相;以前的熱情激昂不見了,遇事皆是有氣無力,活像霜打的茄子。我都快不行了,人可受辱卻不可喪誌。我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可悲了,不就因為一個女人嗎?一個女人就可摧毀我,我他媽還活什麼活呢?

唉,女人呀,女人,你們不會是上帝派來專門懲罰男人的嗎?你們的溫柔和美貌是不是滲進了迷惑湯的一湖春水?那輕輕蕩起的碧波就足以勾掉多少男人的魂魄,如果某個人不幸掉進了湖中,那麼,他這一輩子就休想找到上岸的弦機。他肯定死定了,就像是落水的還未長毛的小耗子一樣,隻有喘息和進行無用的掙紮。

我現在連小耗子都不如,我已被我自己扔到這一池碧綠的春水當中,我已嗆夠了水,我現在已沒有半點掙紮的能力,眼看著池水將吞沒的全部……

(以下是這些天來的日記)

日記一:天氣陰星期五1998年×月×日北2-5

瘋子的信

蕊:

不知不覺已是是×月×日,我清楚記得那一個傷心的夜晚,至今,該有好些天了吧。

也許是周末的緣故吧,周末是屬於情人的,所以,我的心情怎麼也靜不下來。我的眼又望著一排排的坐滿人的桌子發呆,我的腦子幾乎一片空白,我還能想些什麼呢?可憐的人啊!到了最可悲的時候也還是沒有人能理解,這又算什麼樣的痛楚呢?

古人雲“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現在的我是真真體味到古人的良苦用心了。同時,我也為古人感到慶幸,因為他們都已沒入曆史的沉沙當中,再哀傷的故事也早已有了它的哪怕是傷心透頂的結局。可是我,我隻能雙手合十,默默祈禱我的故事:不再沉寂,可這又有什麼用呢?

秋葉秋風涼,人比黃花瘦。此刻,惟有我獨自佇立於校園小徑,紛黃的落葉不知趣地撲落在我原來發抖的頭上、臉上……我無意顧及它們,任憑這秋天的恩賜在我整個身上亂撞。我的心裏,早已是冰雪滿地,還怕這吹胡子瞪眼的秋葉嗎?

從校園小徑回到教室,又從教室回到校園小徑,我仿佛什麼也沒得到,也好像什麼也沒失去。得到與失去又是什麼概念?這好比你曾經微笑著問我“什麼是珍惜與不珍惜?”,我確實回答不上來,我真不知道我在做什麼,我為什麼又在做什麼?唉!其實知道與不知道又是什麼呢?又有什麼必要去弄清呢?

翻看著這乏味的英文單詞,我眼裏不禁長出了那麼多的小蝌蚪。它們在愉快地爬動,灌滿了我的眼眶,攪得我的眼睛發酸。不知什麼時候,一顆不鹹不苦的清淚滴濕了手下的稿紙,這又是什麼東西呢?它怎麼能隨意地從我的身體裏爬出來,難道我滿身都長滿了蝌蚪?都灌滿了水?我是男子漢嗎?是男子漢就不應該有象水珠一樣的東西往外溢,哪怕,哪怕這個世界不再存在。可是,這一切隻是應該中的事情,現實中的我,還是在不經意的惆悵裏碰翻那酸甜苦辣鹹都有的人生五味瓶——這還用得上解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