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真是想不到,怎麼每個漂亮女人都有這麼一段在我看來並不光彩的經曆呢?她們是她們自己的,她們愛誰就誰,我們這些大男人管得著嗎?
她繼續說道:“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得有半年吧。後來,後來的結局當然不難想到。他有錢有貌,他每天都能接觸和我差不多或比我還要漂亮的女孩,他自然容易變心。慢慢地他對我冷淡起來,動不動就罵人,後來幹脆不讓我去他那兒了。有一天深夜,當我打通他的手機的時候,竟然是一個女子的聲音……我絕望了,我的精神防線差點崩潰了。”
說到這兒,她好像哭了。
靜默了一會兒,她又說道:“後來,聽他的一些朋友和同事說,他找女人隻是解決生理上的渴望,他根本就不會動真感情的,因為和他有關係的女人少說也有十幾個。我知道我是被人玩弄了,我恨死那些道貌岸然的君子。從此後,我如陷海底,整天魂不守舍。”
她開始輕輕地擦去眼角殘留的淚水,轉而露出一絲微微的笑容,說:“正當我處於生不如死的極端時,我看到了你請人張貼的廣告。是廣告上的動人的語言吸引住我的:‘誰都有一段纏綿或痛苦的往事深存腦際,誰都有一首或動聽或難聽的老歌激蕩在心底……’我當時好想找人機會傾訴,否則我一定要發瘋的。這樣,我迫不及待地撕下你的征稿廣告,匆匆地和你聯係……我當初真想不到你會那麼熱情,你的嗓音好聽極了,我好想馬上見到你……當我們見麵後,我再一次被你的才氣和樸實無華的情感所迷住。”
說到這兒,我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於是我很不自然地插話說:“是嗎?我真是有那麼好嗎?”她並沒有馬上回答我,她隻是微微地點了一下頭,然後繼續她的話題:“我看到了希望,我又看到了人生的價值,人性的真善美在你身上是最完善的。你熱情,你也自信,最重要的是你很坦蕩,你身上沒有那種浮華的虛偽——看到你,我身上的某種潛在的生命因素開始活躍起來了。我要感謝你,是你讓我認識了人生的真正意義,是你告訴我生活不在於享受,而在於怎樣去為自己的目標奮鬥,生命的價值體現在我們的每一個腳印裏。”
頓了頓,她繼續說道:“我算不上一個好女孩,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不會怨恨你什麼的。我隻是有點擔憂你,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擺脫出來。唉,真希望你能早點好起來!”
她已如此理解我,我還能說什麼呢?我什麼也不用說了。我太感動了,還沒有哪個女孩對我如此傾心啊,而今,我找到了,況且是一個麵目姣好的北京姑娘。我真想高歌一曲,唱出心底深處久存的鬱悶,唱出蘊育了二十幾年的心聲。這二十幾年來,我一直處於一種痛苦而自卑的狀態中,雖然身在城市,可我的那顆心卻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飛回生我養我的那個窮山窩。我幾乎時刻都在反思生命的價值,我差不多每天都在懷疑我進入這個世界的必要性。也許生命的陰差陽錯是不需要理由的,我隻能這樣來解釋我夢醒之後的一灘濕熱的淚水。
老天還算有眼,上帝有時也會大發慈悲。我的傷勢看起來不很嚴重,除了腦袋確定傷及深層之外,其他部分都隻是較嚴重的皮肉之傷,對於骨頭及內髒並沒有太大的損傷。一個星期後,我竟然可以在病房自由地走動了,除了大腦有點暈之外,其他部位的身體器官照樣可以正常使用。
梅是第一個發現這個奇跡的。隻見她的臉笑開了,好似盛開的滿園的玫瑰花。她迫不及待地張開了雙臂,輕輕地,輕輕地把我攔腰抱住……我顧不了室友們的幾雙眼睛了,我隻看到了梅,我的眼中再一次隻有梅。我興奮得像隻發瘋的狼,我伸出去的雙手把梅整個兒抱了起來,我顧不了傷後的疼痛,在病房裏象陀螺一樣猛轉。
……
第二天上午,在梅的陪同下,我辦完了出院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