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六月飛雪(1 / 1)

這以後的一個禮拜,她真沒來我學校。我也沒給她打電話。我想她會主動和我聯係的。

可是,我錯了。等著我的又是一個冬天,冰天雪地的冬天。我的梅,可能永遠都不會再次綻放在我的麵前了,我要永遠地和她說再見了。

日子在一天天地熬過去,我已等她七天了,整整一個禮拜,可她為何還不和我聯係呢?莫非她遇到什麼麻煩事了?莫非她——我不敢再如此想像下去。人的思維是最最恐怖的東西,你最害怕出現的東西,它偏偏就想到了,唉,我他媽也快陷入崩潰之中了。

“給她家掛個電話吧,或許一切隻是我的多疑。”我這樣想著,我開始撥打她家的電話——“嘀——嘀——嘀——”電話通了,沒人接。我又撥了一次,可還是沒人接。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舍友老三給我送信來了:“你的信,地址內詳,你小子又有什麼豔福了!”我迫不及待地折開信,信是梅寫來的:

燁:

當你折閱此信時,或許我正在飛往美國的飛機上,或許我正在登機,或許我已到達美國。

燁,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我也是萬不得已的呀。

我走了,你可一定要保重!千萬別自暴自棄,這是我最不願看到的。我們還是在同一個世界上,我們的心靈照樣可以互相感應著,我會永遠為你祈禱的。

我要出國的念頭還是源於幾個月前,我記得清清楚楚,是1998年6月10日,那一天是我生日,我在你的學校等了整整半天,可是,結果是你徹底忘掉我的生日,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你還是首先提出了分手……也就是那一天,我徹底失望了,我對愛情所抱的希望聚減至零。於是,我開始想到出國,到國外尋找自己的位置,其實,這也是一種逃避,逃避現實的不如意。

接下來的日子,我開始瘋學英語,我準備參加8月份的“托福”考試。我的英語本來還可以,所以沒費多大勁兒,我考了641分。後來,我又參加了10月份的GRE考試。這一次,我考得不是太好,沒有拿到全額獎學金,隻能申請一些二流院校的半額獎學金。說到這裏,我想告訴你的是,我父母並沒有去河北,他們去美國了,他們在美國有同學。他們就是為我的全額獎學金及基他一些上學手續而去美國的。還好,在南加州,我母親的一位大學時期的同學在那兒教書,我的學校最後定在南加州大學(UniversityofSouthernCalifornia)。

本來,我也動搖過,我想放棄出國的機會。可是,你確實讓我很失望,你對我還是沒有愛情。在我們最親密的日子裏,我確實像是活在天堂裏,我這要感謝你的,是你帶給我的快樂和溫存。我時常生活在夢想裏,我以為你已愛上我了,這讓我激動不已。於是,我曾想過違背父母之命,我想讓我父母的美國之行權且當作一次旅遊——我想改變主意和你一起呆在北京,我真的不想出國。可是,我沒有那個福氣,我不能成為你夢中的那個女孩子,我隻能選擇逃離,永遠逃離!

燁,不要難過,不要傷悲,前邊的路還長著哩。男子漢以事業為重,千萬不要整天沉入情感的怪圈當中。我誠心誠意地祝願你,在以後的歲月裏,事業順利,找到一個心儀的伴侶。

想你的時候,我會打電話給你的。

保重——吻你!

永遠愛你的梅

草於出國前夕

1998年11月20日

我飽含著淚水讀完此信,心裏空空的。

忽憶起《紅樓夢》中一曲:“花謝花開飛滿天,風刀霜箭嚴相逼……”可憐的黛玉,獨自一個人,拿著花鋤,眼淚灑滿天空。憐香惜玉的感覺傾刻間幻化出無限的悲涼來。

胡亂把信揣進衣袋裏,我不由自主地走出宿舍。舍友們不解風情的眼神和調侃的話語,讓我不敢多呆一分鍾,我簡直不敢正眼多看他們一眼。

天氣已經很冷了。忽明忽暗的校園路燈依然一絲不掛,它們仿佛冷起來了。一陣風吹過,落在地上的幾片樹葉像是被人遺棄的孩子似的,害怕地躲在了一邊。遊逛的的人已經很少,周圍靜得出奇。

為什麼會這樣呢?我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腦袋。難道這一切都是命嗎?是老天早有安排的嗎?心痛的感覺,用語言無法表達出來。眉宇間,擠滿了密密麻麻的肉溝,臉上的並不多的肌肉一陣又一陣顫抖、收縮。

我不由得憶起和我有關的幾個女人。蕊是那樣的讓我心碎,蓮又是那樣的讓我厭惡,梅又是那樣的讓我心痛。她們都給過我快樂,給過我幸福,可是現在,隻剩我一個人,獨自徘徊在這悠長悠長的小徑。我的心該延伸向何處?它又從何而來?這真是一個無法破譯的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