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陣陣,馬車旁不時有各路參加此次圍殺的豪傑路過,隻是他們大都沉默不語,安靜地走著,顯然他們也都和陸勳一樣失去了一些東西。
馬車內隻剩下陸勳和嶽薑兩人,楚鏡很識趣,見嶽薑悠悠醒來,便找個借口趕車去了。兩人劫後相逢,均是喜不自勝,反正車廂內再無旁人,索性靠在一起閑談起來。嶽薑見多識廣,給陸勳講了很多趣事,陸勳來自庇護之地,也同她說了許多他那個世界的故事。在兩人的交談中,馬車很快便到了繁錦小築的石階下。
車外傳來緝雲和楚鏡的交談聲,接著門簾被掀開,緝雲鑽進了車廂,嶽薑與緝雲相識,兩人寒暄了幾句,陸勳看他頭上又戴上了骷髏麵具,剛想開口詢問,緝雲便開口了:“時間緊急,陸兄弟,你和嶽姑娘快些隨我來吧。”說罷便上來攙扶陸勳。陸勳雖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起身跟著緝雲下了車。
“我就不去了。”楚鏡撓了撓胸口的繃帶道:“我家大姐今日要回眠龍城麵聖述職,我一年到頭,很少得閑見她,故而得去送她一程。”陸勳本想帶他去繁錦小築停留片刻,但見留他不住,隻得說道:“等此間事了,我請你去千味閣吃飯,對了,代我向咱姐致謝。”楚鏡聞言不禁莞爾,笑道:“好好好,代你致謝。”說罷,那趕車小廝一聲吆喝,便驅車去了。
緝雲並沒回帶著陸勳兩人回山莊,而是帶著他們到了另一個去處,一處如足球場般大小的鏡麵湖邊。
但見此湖平靜無波,四周群樹環繞,時有秋蟲低鳴,宛如仙境。湖邊還站著十幾個人,一個無須老人首先迎了過來:“恩人,見您無恙,真是令人歡喜。”這尖細的聲音,不是那老喜是誰?於此同時,一個身高近兩米的壯漢,一個八字垂眉的白麵女子和一個眯眯眼的年輕小夥也圍了上來,紛紛作揖致謝,正是昨夜象王廊中的喜怒哀樂四使。“喜爺,你我象王廊中並肩而戰,何來恩公之說,您叫我小陸就成。”陸勳抱拳回禮道。阿樂卻擺手笑道:“此言差矣,要不是恩人殊死搏鬥,咱們四個隻怕是要死在那象後手上了。”幾人正在客套,但見遠處胡亂鋒正向他招手,陸勳不敢怠慢,慌忙走了過去。
水邊,胡亂鋒正盤腿坐在草地上,陸勳走近細一觀瞧,心中不禁就是一驚,眼前老者較之上次相見,神態氣勢俱是大為改變,上次相見時,胡亂鋒神威大發,俠氣縱橫,以一人之力,搏獸王宗群惡,且穩占上風,那是何等義氣!但眼前這老者,卻神色蕭索困頓,生氣似有似無,真如風中殘燭一般。一個絕色少女正蹲在胡亂鋒身邊,見陸勳來了也站起身來,這少女皮膚白潤,身著深紫色的龍紋袍,頭戴通天冠,生了一雙極為好看的丹鳳眼,兩道細長的劍眉讓她嬌俏的臉上多出幾分英氣,少女見到陸勳,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開口道:“陸大哥,你來了。”陸勳聽她聲音清脆甜美十分耳熟,便問道“是季大人嗎?”季罹用白皙的小手遮住腦門道:“你能不能走得快些。”這正是她伏在陸勳背上時說的話。
嶽薑正與千代正在低頭談話,十分親昵熟稔,一旁的仙宮狂鬥正靠在樹上閉目養神。剩下的幾人也是教團中人,男的英俊,女的貌美,陸勳雖然對好幾個人都有些眼緣,但卻叫不上他們的名字。
“好了,人都到齊了,咱們得開始了。”胡亂鋒站起身來,他聲音不大,每個人卻都聽的十分清晰,平靜的湖麵也被震出道道漣漪。胡亂鋒神色複雜地看了陸勳一眼,突然一聲斷喝:“傳勁!”季罹突然收了笑意,右手用一個幾乎看不見的速度在陸勳頜下蒙的一拂,陸勳隻覺得麵部一陣酸痛,自己的下頜骨被卸了下來!隨後,他雙腿腿彎被人一踹,竟不由跪倒在地,同時,季罹雙臂如同有千鈞之力,壓在了他的雙肩上。身後嶽薑見此情形,心下大驚,她與胡亂鋒、季罹俱都相識,正想上前解圍,卻被千代攔住了,千代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嶽薑這才明白其中緣由,不再上前,反倒和千代飛身上樹,隱在了樹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