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再一次否定了，“祖父母的仇麼……我已經殺了你父母，就算是報仇了。至於查爾斯？他死不死和我有什麼關係？我要殺你，是為了——”
說到這裏，他的語氣驟然變得殺意沸騰。
“為了給我父親報仇！”
“你父親？”
我皺了皺眉頭。
“我看過查爾斯的資料，他的哥哥密裏肯早就在數年前就已經死了，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不是說了嗎？我的父親和我都在晨風做間諜。”葉盛不耐煩地說道，“那份資料自然是為了掩飾而造了假。事實上，我的父親一起潛伏在上層。”
“上層？呃——”
我突然想到了！
“十幾天前，被我殺死的那個密先生？！”
“正是。”
葉盛冰冷的聲音響起。
“你知道嗎？就在他死的那天晚上，元旦節，我久違地想和他通一次話，卻被告知他已經被殺了！更可惡的是，第二天我遇見你的時候，你居然還說他死有餘辜？！你該慶幸我沒有和你乘一部電梯，不然我一定會忍不住掐死你！”
“難怪……”我點點頭，“那天看見你，你的臉色蒼白成那個樣子，還騙我說你是肚子痛，哼！不過你倒真是能忍啊，後來再見你的時候，你就已經平靜下來了。”
“忍？！我當然要忍！”葉盛大吼道，“不然的話，我怎麼能等到今天這個殺你的絕好機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蘭，這也真巧，這裏——朝陽大廈，就是我父親死的地方。而你也要死在這裏！祭奠我父親在天之靈！”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我們兩人幾乎是同一時刻從藏身之處後麵翻了出來。
“砰——”
“砰——”
接連兩聲槍響，我身後的牆壁上火花四濺，而葉盛那邊的一盞地燈也“啪”的一聲被打了個粉碎。
“哼！”
我就地一滾，到了一堵低矮的木隔板後麵。
然而葉盛的聲音卻突然響起。
“蘭，我剛剛才說過自己對炸彈很有研究，你怎麼就忘了呢？”
我的心頭猛然閃過一絲不安，接著就是縱身一躍，從隔板上麵跳了過去，滾到一張實心木桌後麵。
“轟——”
身後火花四濺，我的皮膚也產生了一股灼痛的感覺。若剛才晚跳一秒，隻怕就已經被炸個鮮血淋漓了。
“你在這兒安裝了炸彈？！”
“我不是都說了，在這裏做了些布置嗎？”葉盛冷笑一聲，“你應該也知道吧？這裏據說不久以後就要拆掉了，現在這樓裏基本已經沒人了，就連工作人員都沒有！今天星空家的宴會還是臨時雇來一些服務員，我們可以盡情地玩兒一玩兒，哪怕把這裏直接毀掉也無所謂！”
“瘋子。”
我低聲罵了一句，起身朝著他的方向就是一槍。剛才我兩次翻身躲避，已經不知他在何處，現在引他說話就是為了確定他的位置。
“砰——”
“砰——”
又是兩聲槍響。我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又何嚐不是？槍響的瞬間我就趕緊一趴身體，一顆子彈就這麼擦著我的頭皮飛過。
（這家夥……實力倒和正規的行動員差不多了……）
我暗暗咬牙。S結社的間諜，果然不是普通人物，平時根本看不出來他有這麼厲害的本事。
我貓著腰在那些實心桌子之間穿行著，試圖從側麵接近他。
“砰——”
“砰——”
我們兩人又試探了一槍。我的位置有些過於明顯了，便又一縱身跳到沙發後麵。
“蘭，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
葉盛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我心下一驚，連忙又滾了出來。
那一刹那間，我的意識中產生了一種警兆，接著腦袋一偏，有什麼東西貼著我的鼻尖就飛了過去，直接打碎了我身後的一麵玻璃。
（中計了！）
我暗叫不好，這時再翻回去已經來不及了，便隻好立刻抬手瞄準了葉盛——
“砰——”
不等我打出子彈來，葉盛的槍口亮出一道火光，我的零式就被一股大力擊中，就連手腕也頓時一麻，手槍頓時打著旋兒飛了出去。
“唔！”
還好此時我已經做好了後衝的準備，趁著葉盛下一槍未發之前，已然再次鑽到了沙發後麵。
“我可是已經提醒過你了，蘭……”
然而接下來，我似乎聽到了耳旁有什麼細微的響動。
（這裏真的有炸彈？！）
心裏想到這一點的同時，我的眼前就已經被火光所包圍了，我隻來得及做出一個保護動作，飛快地向後一躍，卻終究是快不過那火焰。我的身體被巨大的氣浪拋飛起來，不知在空中待了幾秒，然後——我重重地落在了一排實心木桌後麵。
“唔……”
我的眼前已經是一片模糊，身上沒有一個地方不疼的，之前已經受過一次傷的右臂此刻卻又成了最痛的地方——落地的時候似乎已經骨折了。我的嘴裏有什麼鹹鹹的東西在流淌著，我盡量不願意去想這件事情……
“咳、咳咳……呃——”
此刻，我就連掙紮著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耳旁傳來嗡嗡的轟鳴聲，同時伴著腳步聲和葉盛的冷笑。
（不行……還不能……）
零式已經丟掉了，但是我的身上還有之前在船上繳獲的那把手槍。我在身上摸索著，試圖把它找到。
（嗯？這是……）
我的手中摸到了一個並不熟悉的冰涼物體。
我把它拿到眼前，用模糊的視線辨認著。
那是一個小小的透明容器，裏麵似乎裝著一支注射器。
（呃……是……）
我終於想起來了，這是在臨行之前奈莉交給我的那隻容器。至於裏麵的注射器裏裝著什麼，我當然也是一清二楚！
（嗬嗬……最後一搏嗎……）
“嘿嘿嘿……”
我的嘴角咧開一絲笑容，然後取出那支注射器，朝著頸部就這麼紮了下去！
……
…………
………………
“喂，蘭，滋味如何？要不要再給你幾秒鍾休養一下？啊哈哈哈哈哈……”
葉盛看似漫不經心地走著，手上的槍卻一直放在警戒位置。
“不必了……”
我從一排桌子後麵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葉盛看到我的樣子，卻又是放聲大笑起來。
“你看上去不怎麼好啊，要不要幫你叫一下救護車？”
“少來……發神經……”
我兀自逞強說著，嘴裏卻又是吐出一口血來。
“喂喂，就憑你這樣子，難道還想再鬥下去？”
葉盛緩緩地靠了過來。
“聽話點兒，老老實實求我的話，我說不定還可以讓你有個體麵的死法！”
“沒……那個必要……”
在我眼前的一片模糊中，那個名叫葉盛的人——或者說，那能被辨認為一個人的色彩團正在向我靠近，而我知道，這是我的最後一次機會！
“我說求我！你沒聽見嗎？”
葉盛說著，走到搖搖晃晃的我麵前，把槍口對準了我的頭部。
“你……算老……幾……”
“我算老幾？哈哈哈哈哈哈哈——”
葉盛再一次哈哈大笑起來。
而就是在這樣的大笑聲中，我的身體動了！
我的左腿驟然一抬，狠狠地高踢向他的右臂！
“砰——”
葉盛似乎感覺到了不對，就這麼扣動了扳機，可惜我的腿終究是早一步踢到了他的手腕上，這一槍就這麼從我的頭頂撩過。而我的左手已然抓到了他的頭部。
“你……”
葉盛驚恐地聲音傳到我的耳中，然而我卻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再一次迅速把槍對準我的腦袋，卻發出“哢”的一聲，槍裏已經沒有子彈了！
“什——”
“真巧……”
我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你的父親……也是這麼死的……”
沒錯，那支注射器中裝的就是R4增幅注射劑，能夠在短時間內獲得強大肌肉力量的禁藥！
“咕——”
葉盛的喉嚨中發出了響動，然而他的身體卻已經動不了了！
“哢——”
又是這麼一聲，卻也不是葉盛的空槍之中響起的了。
我的手上猛然用力——
“撲哧——”
如同砸爛了一個西瓜一般，我的臉上濺上了惡心的液體……
“嘿嘿嘿……”
我的腳下趔趄一步。
“這種殺人方式……果然我還是不喜歡啊……”
我眼前一黑，下一秒，我那倒在地上的身體就已然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