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沒想到的是,這也是我們最後一次約會。
五月末,天氣驟然變熱,可以穿短袖與裙子。
宗晨給我寄了封信,我歡天喜地的打開,果然是他的筆跡,裏麵隻有短短的幾行字:簡淺,周末晚上見個麵。記得上次跳舞的那個酒吧嗎,在酒吧對麵的巷口等我,不見不散。
我精心打扮,白色上衣,墨綠裙,頭發洗的香噴噴,站在鏡子前,左轉一圈,右轉一圈。
南方總有許多幽深狹長的小巷,隱匿在繁華都市裏,悄然無聲。酒吧對麵的小巷就是如此,很不起眼,不起眼到附近的店門換個招牌,沒準你就找不到了。
我站在巷子口,眼巴巴的四下張望。這一帶的路燈壞了,狹長的小巷越發顯得幽深黑暗,我有些後悔早到了。
果然,有群不速之客走了過來,是幾個衣著誇張的小青年。
“嘿,小美女,一個人?和哥哥玩玩怎麼樣啊?”為首的一個朝我吹了吹口哨。
“不用了,我等人。”我不著痕跡的往亮處退。
“等情哥哥,不如等我們嘍。”說完幾人互相擠眉弄眼,哈哈笑起來。他們挪了挪腳步。有意識的將我往巷子深處逼。
“把臉湊過來,讓哥哥們瞧瞧——喲,瞧著真麵熟,這不是跟在阿力屁股後頭的那小丫頭嘛,”其中一個湊近,將煙噴到我臉色,忽地冷冷一笑,“怎麼,不跟著你的力哥哥了?”
我心底一寒,認出這幾個人,是阿力的死對頭,隻是這裏通常是阿力的地盤,他們今天怎麼也會過來?我心裏暗自盤算,隻要朝東跑出幾米,再過馬路便是那個酒吧,可他們幾人早將出口堵住,就憑我的氣力,是不可能突圍的。
我腦子轉的飛快,想著如何脫身,一邊裝出害怕的模樣,怯生生開口:“阿力是誰,我不認識,我隻是在這裏等人。”
“不認識?我可認識你。”其中一人朝我齒牙咧嘴,“看見沒有?我的牙齒,就是被那個狗雜種打沒的!”
“那你找他算賬去啊。”我試圖讓聲音融進幾分哭腔,“我真的,真的不認識他。”
“呸!少裝了!”那人吐一口唾沫在地上,伸手狠狠拽著我的頭發,“有人告訴我了,說他今晚會和你在這裏約會,不然,哪這麼巧,嗯?”
他像是抓兔子一樣揪著我的頭發,力道很大,我忍住劇痛,逼回眼淚,“不,你們真的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什麼阿力。”
“不認識沒關係,等會呀,哥哥讓你爽的認識,哈哈哈哈……”他說完,幾個人全笑了,我壓下心裏的驚慌,繼續往後挪腳步,一臉驚惶的看著他們:“你,你們要做什麼?”
“做什麼,等會就知道了。”那人朝我逼近一步,拽著我的頭靠近他,我一眼瞥見他右後方出現的空白,就是現在了——我忽然一彎身,曲膝,毫不留情的朝他襠下踢去,他一吃痛,鬆手,我迅速從他身邊滑走,其餘幾人大概也沒料到我會反抗,愣了一秒,這一秒就夠了,我使出全身的力氣朝巷口跑去,一邊跑一邊尖聲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後麵傳來低低的咒罵聲,那幾人跟了幾步便沒再追了,我沒命的衝進酒吧,酒吧人很多,我終於安全,找到麵熟的人,讓他們幫我找阿力。
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色蒼白,披頭散發,上衣被噌的黑灰不勻,要多狼狽有多狼狽,我的手甚至還止不住的哆嗦,剛剛那一瞬間,我真的以為自己就這樣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