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定強道:“查電腦資料庫裏,好像是,但是無疑他們用的槍更大,‘射’程更遠,準確度更高。這次出現場,我遇到了隻是聽說過的高烈‘性’炸‘藥’和沒有聽說過的超重型狙擊槍。”
韓峰發牢‘騷’道:“最讓人頭疼的是,他們怎麼‘弄’到這些武器,而且,他們到底還有多少武器?”
劉定強道:“對了,狙擊槍爆炸現場,還有我們狙擊手的彈痕,一顆打在外牆上,一顆打在了玻璃上,而現場沒有證據表明,有人受傷。”
韓峰滾動著鼠標,道:“不錯了,能夠打中牆壁已經不錯了,當時我隻是想嚇跑狙擊手。”
劉定強道:“還有件武器,就是洪阿根的手槍,指紋取樣後,隻有洪阿根的指紋。型號應該是意大利92F-9毫米手槍。係伯萊塔M92手槍係列中的最新型號,槍長217毫米,槍重0.96公斤,初速375米/秒,有效‘射’程50米,雙排彈匣容量達15發。”
韓峰道:“又是最新款?”
劉定強道:“這個不是,這是八十年代產品。”
韓峰道:“洪阿根怎麼說?關於這把槍。”
劉定強道:“審訊結果是,他說接到通知暗號,讓他去醫院裏某一處取的,別的情況就不清楚了。其實該讓李響回來,他對槍械很有研究。”
冷鏡寒無奈道:“策劃‘精’密的陷阱,昨天晚上那麼大動響,他們也能做到滴水不漏。”
韓峰道:“主要是靠炸彈,將現場變成廢墟,要在廢墟裏找出有用的痕跡,實在是太困難了。真是處心積慮,實在是一石數鳥之計。”劉定強道:“怎麼是一石數鳥?”
韓峰道:“第一,讓我們不敢輕易相信得到的信息,先存懼心,對以後的行動會有很大影響;第二,讓警方人員大量傷亡,削弱我們的力量;第三,製造新聞,讓警方疲於應付記者和來自各方麵的壓力;第四,將陷阱設計在競爭對手的樓層裏,這樣下來,不僅和丁一笑毫無關係,還可以幫他們在商務上打擊對手。”
冷鏡寒補充道:“第五,打擊我們的自信心,影響我們對自己結論的理‘性’分析;還有,第六,讓我們不得不去查,拖延我們的查案時間。”
劉定強道:“如果沒有什麼事,我還要去做模擬爆炸現場和彈道痕跡實驗。”
冷鏡寒揮揮手,隻剩下韓峰和他兩人守在空落的刑偵大廳裏,冷鏡寒肅穆道:“現在案子已經陷入了僵局,每一起案件都有沒理出來的線索,而我們還要頂著各方壓力,準備應對隨時可能爆發的記者‘潮’。現在我們完全是被動挨打的局麵啊!”他看著韓峰,問道,“你怎麼看?”
韓峰道:“我的看法與你恰恰相反,我認為,這正是案件的局麵即將打開的時候。我們已經將‘迷’宮中每一道胡同都走過了,每條路的盡頭都有扇‘門’,現在我們缺乏的就是開‘門’的鑰匙而已。”
冷鏡寒道:“那麼,鑰匙是什麼呢?”
韓峰道:“以前我認為,盧芳和梁小童,就是我們要尋找的鑰匙,可現在看來,他們隻是贗品,用來‘迷’‘惑’我們的視線的。而真正的鑰匙,我們還沒有找到。”韓峰說完,低下了頭,一副病懨懨的模樣。
冷鏡寒鼓勵道:“怎麼啦?我從來沒看你這麼失落過,你不是一向都信心十足嗎?這隻是一個小案,你會被這樣小的車禍案難倒嗎?你……”這時候,冷鏡寒辦公室裏一台從未響過的電話響了起來,冷鏡寒第一時間接起電話。劉定強也從實驗室跑了出來,韓峰關閉電腦,起身道:“怎麼了?這麼緊張?”
劉定強悄悄道:“是專線電話,這平日不響的,一響,準是上級領導。”
“哦。”韓峰看看冷鏡寒,冷鏡寒的麵‘色’果然嚴肅起來,回話無外乎“知道,是”。韓峰拍拍劉定強肩膀,也低聲笑道:“昨天晚上,你、李響、龍佳,你們三人在電腦上做什麼了?別以為我不知道。”
劉定強憨厚一笑,道:“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啊。”冷鏡寒接完電話,劉定強忙回了實驗區。
冷鏡寒道:“省公安廳的領導打電話來,對我們這個案子非常重視。上麵的定義,這是一起有組織、有預謀、破壞‘性’極大、案情極其嚴重的恐怖暴力事件,領導希望我們盡快破案,他們會給我們全力支持。”
韓峰道:“唉,那是希望你們盡快破案,與我無關。他是針對昨天晚上的爆炸事件吧,叫他們把最好的裝備都發過來,我們要坦克!我們要飛機!我們要大炮!”
冷鏡寒沒好氣道:“又不是打仗,你以為玩遊戲啊。好了,我要把最後一點報告趕出來,人家老郭都已經‘交’上去了。”
吃過午餐後,龍佳他們才回來,還沒有進餐,各泡了一桶方便麵,一邊吃一邊彙報工作。
龍佳道:“我覺得,我們今天所調查的結果,隻能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丁一笑通過合法的途徑,合法地競拍到了興盛機械加工公司。銀行方麵的底價是三十萬,而成安鋼材公司出價已達到五十五萬,差不多是底價的兩倍,而其他參與競拍的公司,想買下興盛公司的沒有實力,有實力的公司對興盛的興趣又不是很大,他們認為‘花’這麼多錢買一個破產企業不值得,當然歸成安鋼材公司了。”
韓峰道:“你們就調查到這麼點問題?”
林凡道:“你還想知道什麼?”
韓峰道:“這樣,我來問,你們回答。成安鋼材公司參與競拍的人是誰?他的背景資料,大概的該有一個吧?”
龍佳道:“叫胡銀信,是成安鋼材公司新任命的公司經理,年紀快五十歲了,但‘精’神很好,桂林財務大學畢業,有多年管理經驗,曾在海天公司任高管,又在貿昌公司當了幾年總經理助理,據說,是丁一笑特意從南方聘來的。”
韓峰道:“南方?是海南嗎?”
龍佳道:“這個,也許吧?我們沒想到要查這麼詳細的,那下午我再去一趟。”韓峰道:“不用了,哼,胡銀信?胡銀信?哼哼。”他嘴角浮現古怪的笑意,又道,“成安鋼材公司,遠在天涯市,你們查了它的資料沒有?”
龍佳道:“查過了,它是以丁一笑的名義成立的新興鋼材公司,短短三年時間,但是卻成為了市場上殺出的一匹黑馬。業內人士都說,它的鋼材質量好,價格合適,我們走訪了幾家大型的鋼材‘交’易市場,成鋼的貨一直都銷得不錯。但是由於它們是個小鋼廠,所以產量不大,年平均產量僅幾十萬噸,以建材鋼為主。”
韓峰道:“這次競拍興盛公司,它是現金付清,還是分期付款?”
龍佳道:“現金一次‘性’付清,否則就不會把價格壓得這麼低了。”
韓峰又問道:“成安公司這次共來了多少人?他們住在哪裏?”
龍佳道:“就胡銀信一人,說來奇怪,他為人很低調,就住在龍華旅店,那是車站旁一個小旅店,二星級都算不上。”
韓峰閉上眼睛想了想,突然問道:“你們查清楚了?胡銀信真的是用現金一次‘性’付清款項?他是獨自拎著大皮箱?還是銀行轉賬?轉賬用的什麼方式?他真的是一個人來的?坐什麼‘交’通工具來的?什麼時候到的?競拍結束後他和什麼人接觸?這次競拍的主要負責人是誰?他們的關係如何?胡銀信是否已經離開海角市?什麼時候離開的?與他一起的都有哪些人?”
韓峰一口氣問出一堆問題,問得龍佳和林凡麵麵相覷,瞠目結舌,龍佳向林凡詢問道:“胡銀信是一個人來的,是吧?”
林凡道:“唔,這個,是的啊。”
龍佳又道:“這次負責競拍的,恒福銀行是業務部‘門’主管高戴勝,他與胡銀信有沒有關係,這個我們就——”
林凡三下五下吃完泡麵,道:“我們再去查,一定會調查清楚。”
龍佳道:“你也一起去吧,還有什麼問題,可以馬上查清楚。”
韓峰道:“不行,我想起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要去審問洪阿根。你們去,記住多找幾個參加過競拍的其他公司人員,了解競拍的詳細過程,聽聽他們對這次競拍有什麼看法。如果胡銀信還沒有離開本市的話,一定想辦法留住他,如果他不配合,把他強製帶回來。”
林凡在‘門’口道:“什麼理由呢?”
韓峰道:“涉嫌謀殺!”
冷鏡寒道:“這理由也能‘亂’定的?你憑什麼說人家涉嫌謀殺?”
‘門’外汽車已經響了,韓峰道:“他是老刑警了,這還問我,我當然隨便一說。”
冷鏡寒道:“為什麼要他們再去查一遍?你有什麼樣的考慮?”
韓峰道:“裏麵有很大問題,不得不查。”
冷鏡寒道:“可我聽他們說的都很正常啊,說說你的問題。”
韓峰恢複了一貫的自信,道:“問題一,胡銀信是獨自一人,而且深居簡出,這種競拍活動,幾十萬資金,不是兒戲,哪家公司會總經理獨自一人去參加競拍?這不合乎常情,也說不通。一旦競拍成功,需要簽訂合約,那得有個資深律師陪同,需要驗收廠房,那需要有關專業技術人員陪同,需要賬務結算,那需要財務人員帶在身邊,總經理外出,需要應酬和有日常生活計劃,每天的時間安排,那就需要一個秘書。出行在外,進行商務往來,至少需要有著四種專業技能的人才陪同,當然,有的人能身兼數職,但總經理不能。”
冷鏡寒一愣,‘插’口道:“為什麼?”
韓峰一笑,道:“如果總經理把這四種技能都掌握了,那他就當不了總經理,最多隻能當個秘書,其中的道理,你慢慢想吧。第二個疑點,是成安公司的賬目問題,雖然龍佳說了,成安的產品銷路很好,但是她也說了,年產量不過幾十萬噸,而問題就在這裏。現在的鋼鐵市場價,從去年的高位已經跌至穀底,每噸鋼材至少下跌了百分之三十,除去成本,幾乎沒有利潤可言,而生產企業又不能停頓,必須保持高速運轉。成鋼公司目前正在吃緊的時候,別說五十多萬,我看,就連三十萬周轉資金他們也未必拿得出來。”
冷鏡寒口吃道:“你……你怎麼知道?”
韓峰道:“新聞都報道了,你不看嗎?那麼,還有第三個疑點。”
冷鏡寒吃驚道:“還有第三個疑點?”
韓峰道:“第三,就是這個人,成鋼公司總經理,他不該姓胡的。”
冷鏡寒不解道:“姓胡又怎麼樣了?”
韓峰冷笑道:“還記得嗎,案子剛剛開始的時候,可有一位姓胡的先生出現過,還把我騙了過去,那家夥‘抽’一種有古怪香‘精’味道的煙,我至今記憶猶新。”
冷鏡寒失聲道:“胡金誠!胡金誠,胡銀信;胡金誠,胡銀信。你是說他們兩人……”
韓峰接口道:“希望不是一個人。”
冷鏡寒沉思道:“五十多歲,年紀也比較‘吻’合,如果真的是他——”
韓峰道:“如果真的是他,那麼成鋼公司就沒有專‘門’派人到海角市來,而是他一直在海角,等著被任命為成鋼公司經理後,才接手競拍,一旦競拍成功,他馬上就可以到天涯市去當他的經理了。而他本身就是財務人員,相信這時候去成鋼,對成鋼的財務狀況是很有幫助的。”
冷鏡寒道:“如果真是胡金誠,他在這個案子裏擔當什麼角‘色’?”
韓峰道:“應該是後來加盟的,這個人看起來很老實,其實城府很深,成鋼公司,大概就是給他的報酬吧。他在這個組織裏的地位很低,能得到成鋼公司就算頂天了。起初他隻是負責撒一個善意的謊言,看來現在,他又有了新的用處。我說過,我們的對手,用人是很講究的,每一顆棋子,他都要讓它發揮出最大的功效。”
冷鏡寒皺起眉頭道:“這樣一來,案件不是更複雜了嗎?這裏麵繞來繞去的,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韓峰冷酷道:“如果我們知道他想做什麼,那這場遊戲他就輸了。說到這裏,我想起了昨天晚上和你討論過的事情。”
冷鏡寒道:“什麼?”
韓峰道:“還記得昨晚我說當‘迷’宮走不通路的時候,就該原路退回,你一直退到了哪裏?”
冷鏡寒道:“我一直退到林政死的時候,如果再退,就是梁興盛的死了,再退就沒有了。”
韓峰道:“對,就是林政的死,這是你們成立這個專案組的初衷,也是對手給我們設置的第一道解不開的謎題。首先林政的死因就被他‘精’心設計過,讓我們查得毫無頭緒。而林政與梁興盛的關係卻是在非常偶然的情況下暴‘露’出來的,而我們在那個案子中遇到的兩個謎題是:一,林政為什麼要將百分之五的股權轉給梁興盛;二,林政死前與誰通的話,他為什麼要走老公路。我相信,揭開這兩個謎團,對整個案子都大有幫助。”
冷鏡寒道:“說得很輕鬆啊,我們根本一點線索都沒有,就像現在一樣,我們明明掌握了很多線索,可我們依然不知道那個幕後‘操’縱者到底要幹什麼。每次都是等他做了,我們才來分析案情,收拾殘局。”
韓峰道:“不,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夜,你的話啟發了我。我們在林政之死的問題上,一直有一條重要線索,卻因為種種原因而沒有進行下去,我不知道那些原因,是否到現在還困擾著你。”
冷鏡寒道:“你說的是?”
韓峰道:“張藝和林凡,他們曾——”
冷鏡寒省悟道:“調查恒福集團設在天涯市的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