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4)(1 / 1)

陳司機同情地歎了一口氣,告別走了。

羅雪進到書房,回身匆匆關上門,開始撕信。果然是錢,她顯然對錢不感興趣,她相信裏麵裝著比錢更值的東西。但是羅雪把信封掏空了,又把錢一張一張拎出來,甚至連錢的正反兩麵都對著電燈照了,還是沒有發現一片想象中的紙頭,或者一個字。

羅雪眉頭皺了起來。

她又撕開信封,還是沒有。

羅雪最後都絕望了,她把信封全撕了,結果就在另一道勒口的夾層裏,看到一張和勒口幾乎是一樣大小的紙條。

紙條打開,正是錢之江抄的那份假情報。

代主任斜靠在椅子上,把玩著他親自寫的叫錢之江抄寫的那張紙條,臉上堆滿了得意之色。黃一彪回來了。

代主任:“交給劉司令了,他怎麼說?”

黃一彪:“他當場就叫司機去送了。”

“這麼說,這會兒是在他老婆手上了。”

“應該到了。”

“如果錢之江確實是共匪的話,那真要氣死他了,勞命傷財地折騰出一個兒子被綁架的事件,最後居然成了我們耍他的一個把戲。”

“這下我們是雙保險了。”

“對,隻要他是共匪,你就不要愁他們找不到紙條。”

“那你看他到底是不是共匪呢?”

“如果說他在抄這紙條之前是100%的話,現在沒有100%了。我以為他不會抄的,會故作氣憤地拂袖而去,反正是找個借口唄,那樣的話我當即就拿下他了,1000%的是,樓外抓他的人都備好了。”

“野豬”敲了三下套房的門,又咳嗽了一聲,這是暗號。

“野豬”進來,遞上紙條,喜悅地:“今天我這兒成了情報中心,‘毒蛇’來消息了。”

“彩雲”也高興地接過紙條,看:“噢,也是說這個事。他怎麼送出來的?”

“他聽說兒子被綁架了,送了一信封的錢出來,紙條就藏在信封的勒口裏。他太太‘公牛’見情況緊急,直接送到這兒來了。”

“彩雲”笑了:“你製造的綁架事件,總算有了回報,天天沒白受罪。”

“野豬”問:“這是‘毒蛇’同誌的字嗎?”

羅進:“是,我太認識他的字了。”

“彩雲”:“好,不同渠道說的是同一個事,互相證實,這就是最可靠的消息了。”

“野豬”沉吟道:“怎麼就沒有前線密電的消息呢?”

羅進:“可能信封的勒口太小了,寫不下。”

“彩雲”:“有這個原因,但也說明密電的事,還沒有緊急到必須傳送的地步,不像這個,隻有30個小時了,迫在眉睫呢。既然這樣,如果聯絡‘毒蛇’確有很大困難,暫時可以緩一緩,放一放,不必讓同誌們再去冒生命危險了。‘毒蛇’在參與破譯,我相信隻要有重要情報,他是千方百計會送出來的。放心吧,隻要沒有人扼斷他的喉嚨,他一定會呐喊的。”

黃一彪從外頭回來。

代主任:“錢太太出門了嗎?”

黃一彪:“出了。她先去了一趟單位,後來七拐八繞,把我們盯梢的人給甩下了。”

“甩下就甩下了,目前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錢之江真是共匪,共匪老婆就一定會發現信封裏的情報,然後不顧一切地傳出去。”他笑了起來,“她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黃一彪給代主任遞上一張紙條。

代主任問:“誰送來的?”

“是這兒招待所的所長。”

代主任接過紙條看,念:“所長,請轉告我父親,我被南京代主任隔離了,請父親設法救我出去……怎麼,唐一娜也冒出來了?”

黃一彪:“我越來越糊塗了,到底是誰啊?”

“難得糊塗。物極必反,你越糊塗,說明我們越要接近謎底了。”

適時,唐一娜突然進來,盯著代主任:“劉司令還過來嗎?”

代主任:“你找他有什麼事?”

唐一娜:“你是我爹還是我媽呀,我什麼都得告訴你嗎?劉司令好歹是我的上級……”掉頭走了。

黃一彪:“狗日的,吃屎的還比屙屎的凶!她不就仗著有一個當司令的爸嗎?要不要通知劉司令?”

代主任搖頭。

黃一彪:“難道你連劉司令也懷疑?”

“我有一個毛病,每次出門就總覺得沒鎖門,而且不能想,越想越覺得是,非要返回來看一眼才行。這樣有兩個結果,一種是虛驚一場,一種是真有其事。而針對抓共匪這樣的事,我寧肯返回來看上十次,也不能叫門洞大開。唉,明天一切就都過去了,什麼蛇啊龍的我都將一網打盡了!”

太陽已經西斜,七號樓拉長的陰影躺在斜坡的草地上,將草地分成陰陽兩半,陰的部分看起來像被水浸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