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勝前的這點小心思並不被常升和小朱關注。
作為能從老朱甄選,錦衣衛九族嚴選中挑出來的工具人,聽話,能辦事,知進退,這就夠用了。
就算有點小心思。
他要能在錦衣衛的眼皮底下“整出活來”,那常升高低得給他立傳。
事實上。
當朱標開始當麵征詢常升關於某些棘手奏書批閱的建議及意見,且常升還能有條不紊的給予一條到多條建議,且針砭時弊,還能照顧到他的水平給予一定講解的時候,祁勝前便利索的“跪了”。
比不過,比不過。
有通天代。
所以,當朱標驅使他暫離禦書房,到外麵候著時,祁勝前便麻利的起身退去,帶上了殿門,走到了五丈外,內侍及宮中守衛的眼皮底下。
“陟罰臧否,不宜異同?”
“是誰給他劉崧的底氣,跟姐夫說這樣的話。”
當朱標將今日去吏部的遭遇見聞與常升分說,常升都不由得啞然失笑。
“孤也拿不準,遂尋你參詳一二。”
換做任何一個時刻。
出師表中的這一句都可以當成臣子對於君主的諫言。
隻要君王虛心納諫。
傳出去,都可以稱之為君臣相宜的佳話。
屬於皆大歡喜。
唯獨不能在東宮臣屬與六部五寺臣屬對立的局麵時說。
任哪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眼下要麼是太子殿下另起爐灶,要麼就得一碗水端平。
明明朱標巡視六部。
已有收攏人望安撫人心之意願。
此人在此時說這一句,說是一片公心?
誰信?
可此人能做到吏部尚書。
他會是傻子麼?
既然不可能是,那他冒天下之大不韙,不給太子台階下,還將太子殿下明言的施恩都給軟釘子推回來,這不會自絕官途麼?
“他定有後手。”
常升思索一二,不假思索的篤定道:“人性趨利而避害。”
“沒有人會將自己主動置於絕境。”
“除非他能獲得更勝於麵對絕境的利益。”
“或者。”
“他早就準備好了置之死地而後生。”
偏殿內緩緩沉寂。
常升給足了朱標慢慢思考,印證思路的時間,隻見朱標陷入思索,輕聲呢喃。
“置之死地而後生?”
“為名,他不是言官。”
“為權,他已至吏部尚書。”
“他沒有火中取栗的理由。”
直覺已然告訴朱標,這就是今日劉崧“懟他”的底氣所在。
“今日巡查,他就是衝著孤來的。”
“所以,明日大朝會,他定有自信扭轉乾坤,重新收攏百官人望,乃至於讓孤也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
“依你之見,他意欲何為?”
朱標的政治嗅覺不差,加之這幾個月與常升朝夕相處的熏陶,朝中的大部分臣子他都有方法駕馭,但麵對這些動輒為官二十載的老狐狸,他的眼界顯然還有所欠缺。
史書中,劉崧的筆墨並不多。
常升也並不打算盡信史書。
思索一二,搖頭道:“劉崧此人,我對其了解僅限於有限的奏書。”
“故不敢妄斷忠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