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之聽了自言自語一樣地說:“這樣說來,你這水井其實沒有什麼用途了?”
老僧聽了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吳宏在院子中溜達了一圈後,突然想起什麼,拉著錢競成就進了大殿,別看老僧老眼昏花,這時卻看得十分清楚,一抬腳就要跟著過去。不過由於他身體不適,一個踉蹌差點跌倒,我連忙攙扶著他,老僧語氣急切地說:“吳同誌去大殿幹什麼?那是聖地!”
我知道他不放心,索性架著他也去了大殿之中,正走著,我腦子中突然閃出一個念頭:上次吳宏要探手摸那佛像,被老僧阻止了,難道這次因為這個又去了大殿?
老僧走得慢,我們一步一步走到大殿著實用了一段時間。我心裏焦急,抬眼向殿內望去,果然看見吳宏和錢競成正在佛像身上摸來摸去,錢競成還湊近用手扶著眼鏡細細地看。
老僧胡子都豎了起來,全然沒了以往的斯文,大聲嗬斥道:“胡鬧!你們幹什麼!佛法聖地,怎麼能這麼褻瀆佛祖!”
老僧身體不好,說完這話力氣幾乎用盡,隨之劇烈地咳嗽起來。沈逸之也發覺情況不對,幾步來到大殿中,一看情形就明白了,對吳宏說:“小吳,把手拿下來,不要失禮!”
吳宏聽到老僧的話就已經把手拿下來了,隻有那錢競成還傻乎乎地湊近佛像不肯離開,吳宏一把拉開他,他才恍然大悟抬起眼簾,怯怯地看了老僧幾眼。
老僧氣性還真是大,胸脯一起一伏,臉色漲紅,看著都讓我感到心悸。沈逸之親自上前扶了他,邊用手捋著他的胸前邊安慰道:“別生氣,別生氣,年輕人不懂得這些禮數。你又何必呢?我們在鬼子手裏受了那麼多苦都熬過來了,沒想到你還是這麼大的脾氣,嗬嗬!”
聽了這話,老僧臉上才稍稍緩和了些,他瞪了吳宏和錢競成一眼,才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竹椅上,氣喘籲籲地閉上眼睛。
沈逸之臉上馬上換了神色,竟然像個小孩子一樣衝我眨了眨眼,回頭也瞪了吳宏一下。吳宏做了個手勢,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笑了笑,還拱了拱拳,也來到我們跟前。
沈逸之看老僧神色沉靜下來還得一段時間,就把我們三個招呼到門外,小聲問:“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
吳宏搖搖頭,遺憾地說:“小錢和我都看過了,沒發現異常。”
沈逸之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回頭看看老僧,然後吩咐吳宏道:“你去門口看看,忠國回來沒有。”然後揮手對錢競成說,“小錢你過來。”
我自覺地閃到一邊去,剛才看錢競成謹慎的樣子自己也學乖巧了很多,畢竟不是組織中的人,還是不要過多地介入比較好。以沈逸之的周密,需要我知道的他一定會讓我過去的,反過來就要看自己的悟性了。好在我跟吳宏學了不少,這方麵還不弱。
兩人在旁邊悄聲地說著什麼,似乎是沈逸之在問,錢競成答。總盯著他們看也不是個事,我就裝作出門探查情況踱步走出大殿。
一抬頭就看見了那口水井,我心生好奇,就湊過去往裏麵望了望。
本來我以為這是口枯井,裏麵肯定淺淺的都是積土。沒承想一看之下,才發現這井其實並不淺,至少有個三五米深,從上麵迎著陽光望下去,能夠看到井底的枯樹枝和爛葉,還有厚厚的泥土,的確是荒蕪了很久的樣子。
我探頭進去,大膽地摸了摸近前的井壁,上麵比較幹燥,略帶一些濕滑,像是什麼爛掉的植物殘骸,縫隙之間還有些泥土簌簌落下。不知什麼原因,我總覺得這井也陰森森的,像是個巨大的嘴巴要把我吸進去一樣,便連忙把頭縮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