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我看著黑黑的井口,腦袋中突然冒出一個古怪的想法:那失蹤的女人不會是讓這井給吃了吧?
就在我疑神疑鬼之時,門外傳來吳宏的說話聲,因為離得太遠我聽不清楚,似乎是劉忠國回來了。我從井邊直起腰來,抬腿就往外麵走。沒想到沈逸之也已經走到門口了,他動作比我還快一點,已經邁出門去。
劉忠國正把手裏的東西交給吳宏,那是一個鼓鼓囊囊的麻袋,估計是從卡車上卸下來的,口紮得很緊,下方蓬鬆地鼓成一個大包。吳宏接過以後隨手放在一旁,我驚訝地發現袋子上的某個地方居然抖動了一下,連忙眨眨眼睛,想看仔細些時,又沒有什麼動靜了。
其實最吸引我視線的還不是麻袋,而是劉忠國手中拿的另外一樣東西,用長長的一塊帆布包裹著,從身上斜挎著。他將那東西慢慢放到廟門邊立好,稍事休息就重新舉著進了院內。我隻看了一眼,心就猛地提了起來。
那東西長長的,兩米左右--我一下想到了我和吳宏在道路中間碰到的紅旗,難道劉忠國現在擎著的,竟然是那柄詭異的旗子嗎?
沈逸之看都沒看地上的麻袋,但他一直在注意這長長的東西,等大家都到院子中間,他示意吳宏把麻袋放到後院去。我特意留神看了一眼,果然在吳宏提起麻袋之時,其間有什麼東西輕微地顫動了一下。看來剛才並不是我眼花,麻袋中的確有什麼活物。
沈逸之把門閂好,看看周圍人都齊了,竟毫不避諱地對劉忠國說:“找到了?”
劉忠國點點頭,隨手把長條狀物體上麵的帆布扯了下來,露出了裏麵的東西。
我一下瞪大了眼,果然是神秘地從天而降到我們車前的旗子!
因為出現的方式和曾經包裹過如此恐怖的屍體,我對這柄旗子印象深刻,雖然當時光線昏暗看不真切,但是憑感覺就知是它無疑。吳宏顯然也預料到這點了,臉上有些激動地看著劉忠國,欲言又止。
劉忠國卻隨手做了個停止的手勢,讓我們退後,然後麵色嚴肅地把旗幟橫放在地上一點點展開。
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等偌大的旗幟伸展完畢,我們驚訝地發現,當初神秘地出現在我們麵前的這柄怪異的旗幟,並不是一麵紅旗。
血色軍旗
地上鋪開的,是一麵刺眼的日本軍旗。
旗布上印有一輪耀武揚威的血紅太陽,紅白條紋的間隙竟然被鮮血浸染得與太陽顏色相近,所以我們在夜裏冷眼看去以為是一麵紅旗。現在鋪開在光天化日之下,那片片紅色仿佛火一樣灼燒著我的心,我頭上的血管都感覺要爆裂了一樣,幾乎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多日來我一直在回想著這麵奇怪的旗幟,但萬萬沒有想到,真相是這樣的讓人悲痛欲絕。
沈逸之看著地上這麵破敗不堪卻讓人觸目驚心的日本太陽旗,很久才開口說:“小吳,你怎麼看?”
吳宏第一次在我麵前顯現出迷茫和憤怒的表情,他的手不可自抑地顫抖著,眼睛放射出令人膽寒的光芒。他長久地凝視著地麵,不知是不是沒聽見沈逸之的話,他什麼都沒有說。
我看著地上鋪開的沾染著鮮血的日本旗,心裏湧出一股複雜的感情,震撼,驚詫,悲憤,絕望,五味雜陳之時,可能眼睛充血,眼前漸漸變成了瘋狂的紅色。
老僧開始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同,後來可能發現大家情緒不對,連旁邊一直怯生生的錢競成都一臉悲憤,咬緊了嘴唇背過身去,便湊近了蹲下仔細看了看。等他認清楚了熟悉的圖案,不由一下站起身來,後退幾步,踉蹌著險些跌倒在地。雖然他並不清楚小叔犧牲的事,但現在看到日本旗,一定讓他回憶起了那些地獄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