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妖魔這種怪物,布蘭琪隻在傳言之中聽說過。她之前一直住在聖城之中,聖城被雙子女神庇護者,進城出城都需要嚴格的檢查,以防妖魔混入。所以這是布蘭琪第一次見到妖魔。妖魔紫紅色的皮膚和尖利的爪子讓女孩遍體生寒,黃色的小眼睛溢出的飛人類的情感。最出乎布蘭琪意料的是,妖魔長得遠比她想得更像人類。光溜溜的頭部在火光下微微擺動,妖魔呆呆地看著篝火,大口喘氣。
“小姑娘,接刀!要戰鬥了……”
孤狼沒有布蘭琪那麼多感慨,他知道妖魔停下不動隻是暫時的。在擁有比人類強得多的夜視能力的同時,妖魔的感光適應能力也相對較差。妖魔習慣了夜裏黑暗的環境,一時間看到篝火有些適應不過來。
這是孤狼的機會。
在給布蘭琪扔過去一把護身的短刀之後,燃燒的火把被老人拿起,然後直直地查到了妖魔眼前。還沒反應過來的妖魔被插中了眼睛,然後尖聲咆哮起來。狂暴的妖魔揮動著雙爪,撕毀周圍所有東西。好在布蘭琪經過孤狼的提醒已經遠遠地跳開,沒有受到什麼傷。雖然第一擊就讓妖魔吃了大虧,但是孤狼依舊皺著眉頭。他側著耳朵,濾過妖魔的嚎叫和周圍的雜音,低聲數著。
“……四……五……”
布蘭琪緊張地四下看去,隻見黑夜裏冒出來了五對又小又亮的眼睛。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妖魔!”
“難道是因為火光……”孤狼喃喃自語,念頭剛一閃起,他就抬手抓起一把飛沙。沙子和老人的掌風撲滅了篝火,突如其來的黑暗讓老人心裏一顫。但是現在強敵環飼,孤狼咬著牙將布蘭琪拉到身邊,然後扔出一把細石子。有的細石子打到泥土裏,發出輕輕的噗嗤聲。有的細石子打到樹上,有反彈了出去。有的細石子直接打到了妖魔的臉上,妖魔吃痛,被激起了凶性。它們嚎叫著,嘶吼著,尖利的爪子在空氣之中揮出了破空聲。這些聲音都彙聚到了老人的耳朵中,然後被分析,模擬成一幅生動的畫麵。老人正前方有兩棵老鬆樹,右邊是平地,左邊是一個崎嶇的小斜坡。布蘭琪在老人的身後,後麵有一直妖魔藏在灌木叢中等待著機會。左邊的小坡低下沒有妖魔,右邊有一隻,前麵有兩隻妖魔。
“怪了?”
“怎麼了?狼叔?”布蘭琪在孤狼身後緊張地問道。她現在覺得手中的短刀好像有千斤重,那冷冰冰的觸感幾乎把她的手凍在了刀柄上。但是頭和臉卻又熱得不行,身體裏流著的血都好像沸騰了一樣。
“還少了一隻……”
孤狼話說到了一半,就覺得臉上有一道冷風吹過。生死之間磨礪出來的身體本能淩駕於他的大腦之上,他下意識地彎了一下腰,躲過了致命的一擊。他覺得有黏糊糊的東西落到了自己的臉上,興許是妖魔的唾液,又或者是夜裏的露水。布蘭琪朝著風聲的方向揮出去一刀,她雖然沒有對戰妖魔的經驗,但是也是殺過人,刀法倒也不差。這冷冷的一刀似乎是劃破了妖魔的外皮。
“它受傷了!”
布蘭琪激動地想要柔身上去,一刀砍掉妖魔的首級。但是她忘了妖魔可不是她一路上遇到的那些強盜,人類去和妖魔近身搏鬥簡直是找死。她覺得自己刀先是砍到了什麼硬物上,然後世界一下子就顛倒了下來。兩個肩膀沒了知覺,一個難以承受的重量從身上傳來。
孤狼意識到布蘭琪的愚蠢行為,但是他卻來不及阻止。之間布蘭琪幾乎毫無反抗之力地被妖魔壓在了地上,孤狼蓄力已久的一道暗器也投了出來。這道暗器是孤狼幼年時得到的,他一生之中也並不多用。孤狼是被一隻喪子的母狼養大的,母狼視他如己出。然而一年饑荒,母狼沒挺住死了,她的屍體也成為了狼群的營養。作為母狼之子,孤狼有權利第一個享用狼屍。孤狼沒有吃母狼的肉,他隻是將母狼的兩顆尖牙撬了下來。那兩顆牙就成了古浪得得意暗器。現在使出來,威力自然是不俗。妖魔吃痛,放下了身下的布蘭琪,轉身起找孤狼的麻煩。
但是妖魔小瞧了人類,也小瞧了布蘭琪。人在絕境的時候總能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力量,更何況布蘭琪本來也就不是那弱小女子。她隻是還不怎麼熟悉如何與妖魔戰鬥罷了,埋在骨子裏的戰鬥本能卻還再。妖魔抬頭找孤狼,卻把自己柔軟的惡下腹暴露在布蘭琪眼前,布蘭琪憋著一股勁狠狠地將手中的匕首捅到了妖魔身體裏,然後用力一擰。妖魔慘叫一聲,朝著身下那個弱小的人類抓去。但是布蘭琪早就跑了一旁去。吃過一次暗虧的她知道,絕對不能和妖魔近身格鬥。布蘭琪仗著自己身體柔韌嬌小,上下攢動,讓妖魔怎麼也抓不著。
妖魔生氣了,他大喝一聲,腹部插著的那把尖刀都顫抖了起來。他瞄準了布蘭琪的方向,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地撲了過去。妖魔在幾番較量之中已經摸清了這個人類的速度,知道自己要是權利撲擊,那個人類必死無疑。妖魔算盤打得響,但是他卻忘了有一個人遠比布蘭琪更加危險。妖魔的身體飛撲在半空之中,他已經開始欣賞起那個人類臉上驚懼的表情了。但是妖魔沒看見,在他的麵前有一條細的看不清老弦。遊吟詩人用的撥弦琴,琴弦最是堅韌。尋常人摸上去,不懂得方法,不但彈不響,反倒會割傷自己的手指。妖魔沒有看見這根老弦,但是他卻用自己的脖頸撥響了它。老弦因為妖魔身體巨大的動能地劇烈顫動,附近的兩根歪脖子樹也在夜色裏顫抖起來。